眼尖的云芳一眼就瞥见了远处弘历的身影,但她并未慌乱,镇定的行至傅清身侧,“二爷,借一步说话。”
看她神色凝重,傅清以为她有什么要事,遂将孩子还给嬷嬷,随她往一旁走去。
待走远些之后,他才问,“何事?”
云芳小声道:“你别回头,四爷回府了,他瞧见你抱孩子了。”
会意的傅清没有回首,继续与她说着话,“小阿哥与他长得那么像,他总不至于怀疑什么。”
“应该不会怀疑,但以防万一嘛!咱们做戏做到底,不留把柄给他,省得玉姐姐遭殃。”
那倒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想起一事,傅清又道:“前日里我去看望刘大娘,她跟我哭诉,说给你挑了许多相看的对象,你却一个也不见,让我劝劝你。”
她正是不愿听母亲唠叨,才会躲到四爷府,哪料母亲竟又央旁人来劝,云芳顿感头大,
“哎呀!我娘真是的,变着法儿的催我成亲,你就说你劝过了,不顶用。”
傅清不愿成亲是因为心里有人,那么云芳排斥与人相看又是为何?“那你为何不愿成亲?可是有什么想法?”
抄着小手,云芳看着路边盛放的一串红,眸光闪烁,明显是有心事,但她并未明言,迟疑片刻才道:
“没什么想法,我觉得就这样陪着玉姐姐也挺好的。”
“话虽如此,可你年岁也不小了……”傅清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云芳给打断,
“你怎么跟我娘说的一样?你再啰嗦,我可不理你了!”
不满的娇哼一声,云芳转身就走,此时的弘历已然近前,顺口问了句,“你说了什么?又惹云芳生气?”
四阿哥突然询问,傅清的大脑快速的转动着,反应异常迅敏,从容答道:“四爷,我只是问她,为何迟迟没成亲,可还愿意跟我回府,她说没可能,让我不要再打搅她。”
打量着他,弘历负手而立,笑得意味深长,“你都定亲了,还对她念念不忘?”
他的确定亲了,家里一直在催,他又担心自己一直不成亲,会惹四阿哥起疑,再者说,他与苏玉珊已无可能,他必须给家人一个交代,只能顺着父母的意思,就此定亲。
没想到四阿哥对他的事倒是了如指掌。诚如云芳所言,演戏就得演到底,傅清佯装可惜的怅叹道:
“毕竟云芳是我的恩人,我们相处了那么久,终归有些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
看他那神情,似是情真意切,弘历就这般盯着他,没吭声。
傅清莫名觉得气氛异常压抑,却不知四阿哥又在琢磨些什么,他应该没有说错话吧!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时,弘历终于开了口,“云芳是个性子刚烈的女子,她决定之事,便是玉珊也劝不住,我爱莫能助。”
心弦紧绷的傅清暗舒一口气,淡应道:“我明白,四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尊重她的意愿,不会强求。”
寒暄了几句,弘历回首招呼苏玉珊一起去往前厅。
苏玉珊不确定他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但看弘历神色如常,应该不至于起什么争执吧?
这种事有些敏感,她不能多问,只能佯装平静的跟着他前行。
自打有孕到现在,苏玉珊已有大半年没穿过花盆鞋,今日骤然穿上,她难免有些不习惯,男人的步伐较快,她跟不上,走得急了些,一不留神险些摔跤。
傅清下意识想扶,手指才动,又察觉不妥,终是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好在云芳扶得及时,苏玉珊才没摔倒。
闻听动静,弘历放慢了脚步,柔声道:“穿不惯花盆鞋,还穿平底鞋便是。”
“我也想啊!可今日面见宾客,不能失了礼数。”
为防她再出意外,弘历牵起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去,她只觉不妥,小声提醒道:“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吧?”
然而弘历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宣誓主权,他不肯松开,苏玉珊没法子,只能任由他牵着。
即便四阿哥没再追究手帕之事,但傅清总觉得,其实四阿哥一直没有真正的消除疑心,譬如当下的举动,八成是故意做给他看,好让他知道,他们两人是多么的恩爱,让他嫉妒,让他知难而退。
实则傅清从无嫉妒之心,相反的,看到四阿哥对苏玉珊这般大方,不遮不掩的宠爱,他反而为她感到欣慰。
不见时记挂,一见面又心生波澜,傅清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波动,却又深知自己已然定亲,不该再生妄念,矛盾的情绪不断的翻搅着,以致于他心神不宁,只默默的跟在后方,不发一言。
到得前厅,已陆续有宾客进场,眼看着就要进门,苏玉珊想要挣开他,弘历却紧握住她的手腕,吓得苏玉珊心砰砰直跳,莫名心虚,只因她很清楚,福晋就在里头。
惊慌的苏玉珊美眸微嗔,低声提醒着,“人多的场合,你且注意些规矩,莫要给我拉仇恨。”
“瞧你那胆小的模样,爷的女人,实该硬气些才是。”
弘历身份尊贵不在乎,可她还要在府中混日子呢!她可不想公然挑衅福晋的权威。
她一再坚持抽回手,弘历只好松开手掌。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