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一句喜脉,震得苏玉珊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双水眸已被惶恐搅乱,两人在一起一年,她都不曾有孕,如今她走了,居然有了身孕?
这可如何是好?她余生的计划里根本没有这个孩子啊!
看她这般惊诧,似乎也不晓得自己有身孕一事,刘氏虽然诧异,但当着大夫的面儿并未多问,只对大夫道:
“既是有了身孕,那您给开点儿不伤胎儿的药。”
点了点头,大夫应道:“孕者所用风寒药自是与常人不同,你们合该提前告知才是。”
刘氏赔笑道:“这不是月份小,才知道嘛!”
打量着此女,大夫奇道:“刘大姐,你家不就一个闺女吗?这位是……”
苏玉珊正在怔神中,未顾得回话,刘氏担心旁人议论,随口扯道:“这是我家的远方亲戚,常年疏于走动,最近才得空来看望我。”
大夫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深究,而后便开了药方,让清和过去抓药。
送走大夫后,清和并未即刻去抓药,而是转身紧盯着她,眸中布满疑惑,
“你先说自己出来游山玩水,紧跟着又说自己家里遭了难,现下又有了身孕,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你叫小玉,只怕名字都是假的吧?老实交代,你家里出了何事?你的丈夫究竟是谁?为何你有了身孕却独自一人上路?”
苏玉珊正沉浸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之中,尚未回过神来,忽闻一番质问,她心虚又紧张,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刘氏见状,低嗤道:“清和,别那么凶,有话好好说。”
清和之所以如此提防,自有他的因由,“娘,她来历不明,万一她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家眷,我们收留她,极有可能惹上麻烦!”
“莫瞎说,她一个女人流落在外不容易,肯定是有什么苦衷,对不对?”刘氏心善,凡事总往好处去想,好言宽慰着她。
云芳亦劝道:“玉儿姐姐,我们只是关心你,才多嘴问一句,你别害怕,若是愿意就跟我们说说,如若实在不方便,那便罢了。”
倚在桌边的清和冷哼道:“她一直在撒谎,何曾对你说过一句实话?”
被他这么一揶揄,苏玉珊越发难受,只觉自己谎话连篇,很讨人厌,眼眶越发酸涩,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佳人落泪,便似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清和未曾见过这样的情形,难免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坚持认为自己没错,
“你哭什么?哭就有理了?我说的皆是事实,没有诬陷你,我娘和云芳对你那么好,你却一直有所隐瞒,你可曾想过她们的感受?”
云芳正忙着劝人,他却一再放冷箭,气得云芳瞪他一眼,“平日里不见你吭声,今儿个怎的话那么多?茶快凉了,你多喝点儿。”
“喝什么茶?快去抓药!”刘氏推着他往后走,清和不能违背刘大娘的意思,只得拿着药方去抓药。
待他走后,苏玉珊哭了许久,刘氏母女轮番安慰,她才稍稍好受些,待情绪平复后,苏玉珊决定给她们一个交代。
不得不承认,她们的确待她很好,但毕竟才认识三四日,她不可能对人掏心掏肺,把事实全都讲出来,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能确定,她们会不会因为害怕就把她给供出去。
但若什么都不说,似乎对不住她们,于是苏玉珊答的模棱两可,“其实……我没有丈夫,只是某个少爷的妾室,他家里还有其他的妻妾,她们勾心斗角,总想谋害我,我已被害过几次,为保性命,我只能逃出来。”
云芳闻言,义愤填膺,“太可恶了!你男人呢?他可知情?他没为你做主吗?”
苏玉珊从来不想诋毁弘历,她只拿事实说话,“他知道,他也曾想帮我,可那妾室有了身孕,他不能动她,只能让我忍气吞声。我实在忍不下去,怕会再次被人谋害,这才决心离开。”
刘氏听罢,心生怜惜,长叹道:“唉!大户人家的男子皆多情,他对你好,也对旁人好,你这日子过得着实憋屈。罢了!既然你已出来,就不提那些伤心事了。如今你有了身孕,可不能再远行,在此住下,好好安胎。”
“我……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她已决心与弘历断绝一切关系,如今却又怀了他的孩子,若是将孩子生下来,那她一看到孩子就会想起他,岂不是要糟心一辈子?
刘氏年纪大了,最听不得这样的话,“傻丫头,千万别说胡话,这孩子能到你腹中,那可是老天赐的福气,是你们的缘分,你得珍惜,好好保护孩子。”
“我已经离开了他,我一个女人,怎么养活一个孩子?”她还想继续走,离京城更远些,一旦孕育子嗣,只怕会耽搁很久。
刘氏劝她别怕,“你不会养无妨,我有经验啊!我只有一个儿子,却战死沙场,我们刘家就要绝后了,往后云芳嫁了人,我这老婆子更是孤苦无依。”
云芳一听这话,登时不乐意,“娘您别这么想,就算女儿嫁了人,也会孝顺您的。”
刘氏哀叹道:“你再孝顺,也是别人家的儿媳,总不可能每日陪在我身边。若是有个小娃娃陪着我,那我就不怕孤独了。
玉儿啊!你就把孩子生下来吧!我定会把你当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