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岚看了常月一眼,常月会意,提起茶壶,说是去换壶茶。
待丫鬟走后,西岚才压低了声道:“金格格的婢女芯儿到处跟人说四爷这几日都在你屋里,还说你出身低微,却不安分,像个狐狸精一样勾引四爷,哎呀!那些话太难听,我就不一一复述了。”
犹记得上回偶遇金敏靖时,她说话的确带刺儿,当面都敢摆脸子,背地里说些难听的再正常不过。
对此苏玉珊并不惊讶,她只在猜测岚格格今日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单纯的传句闲话,还是想挑起她与金敏靖之间的矛盾?
想要探知岚格格的目的,唯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于是苏玉珊接口道:“四爷的使女那么多,他想去谁那儿是他的自由,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让四爷日日过来,他便会过来吗?金格格当真是太瞧得起我了。”
“可不是嘛!”西岚掩唇讥笑道:“她倒是想让四爷过去,为此还声称自个儿病了,只可惜四爷还是来了妹妹屋里,她自是恨你恨得牙痒痒。”
原是为这事儿,苏玉珊暗叹金格格太在乎弘历,“即便不是我,也会是旁人,若四爷一去旁人那儿,她便生气,岂不是日日给自个儿添堵?何苦来哉?”
来之前西岚尚未确定苏玉珊是个怎样的人,而今听她这一席话,西岚已然明了,更加坚定了拉拢她的决心,
“我就喜欢妹妹这样的明白人,咱们来自不同的地儿,能聚在一起成为姐妹便是缘分,合该好好侍奉四爷便是,她却妄想独霸四爷,把其他使女都视为仇敌,处处针对,时时揶揄,实在可悲又可恼。”
听岚格格这话音,似乎她也曾被金格格针对过,对金格格心怀不满,所以才会过来说这些吧?
然而这只是表象,事实如何,苏玉珊并不清楚,毕竟她对岚格格的为人并不了解,闲聊几句即可,不该说太多,以免惹下祸端,
“陷入爱河里的女子,难免会失去理智,付出便会不由自主的渴求回报,说到底,她还是太爱四爷了。”
道罢这些,苏玉珊又打岔说起了旁的,没再提及金敏靖。
即便听说金敏靖在背后讲她的坏话,苏玉珊也没有咒骂怨恨,不管她是真的大度,还是在说场面话,西岚都心生佩服,暗赞苏玉珊一个普通民女,竟是如此沉得住气。
看来此女并非空有美貌,既有气度,又能言善道,连她一个女人都很欣赏,难怪四爷会宠她。
又坐了会子,西岚起身告辞,只道得空再来看望她。
苏玉珊亲自送她出去,目送她远走后,这才拐了回去。
常月将补品一一清点,记录在册,而后又将桂花糕打开,请主子享用。
苏玉珊瞬时想到宫斗文里的那些用食物害人的桥段,虽说她与岚格格并无仇怨,岚格格应该不至于害她,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决定不去品尝,
“最近有些牙疼,不敢用甜食,你们拿去分了吧!”
再次回到屋内的苏玉珊缓缓坐下,脑海中涌起太多复杂的情绪,前些天她在静养,只见了弘历,并无太大的感觉,今日见过岚格格之后,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早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弘历的后院有太多的女人,她要在此生存,不仅要面对弘历,大多时候还得和后院里的这些女人相处。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院子里有六位使女,还有丫鬟无数,这台戏,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弘历不过在她这儿待了两晚而已,就被旁人过分解读。被冷落的时候他吃不好,穿不暖,如今倒是不被下人苛待,却又遭人妒忌,这日子当真是如履薄冰。
人活在世,她不可能不跟任何人来往,究竟该与谁交往,如何把握相处的那个度,这是门深奥的学问,苏玉珊不敢轻易下结论,还得将周围之人观察一段时日。
那金敏靖故意将消息放出去,为的就是借岚格格之手对付苏玉珊,岂料岚格格非但没去找苏玉珊的麻烦,反倒与之走得很近,这样的结果着实出乎金敏靖的预料,
“这个西岚是什么意思?我讨厌之人,她偏要与其走得那么近,这是摆明了要与我作对吗?”
“她可能是想拉帮结派呢!格格,奴婢私以为,您也不能孤军奋战,合该找个同伴才是。”
“我能找谁?”放眼这府中,没几个人能入得了金敏靖的眼,“富察格格跟西岚是一伙儿的,陈格格尚未承宠,且她父亲的官职并不高,我找她毫无用处。”
略一思量,芯儿开始为主子出主意,“眼下家世最好的便是高格格,您可以跟她打好关系。”
先前两人皆得弘历宠爱,金敏靖视高格格为敌,也曾闹过一些小矛盾,“你忘了,我跟她不对付呀!”
“格格需知,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如今这位汉女苏格格抢了四爷的宠爱,又跟岚格格她们走得那么近,您若不找个信得过的人,很容易吃亏,万一她们再把高格格给拉拢过去,那您岂不是会被她们几个联合排挤?”
芯儿所言似乎有些道理,若搁以往,金敏靖不会在乎这些,但如今弘历对她态度有变,她不得不为自己谋后路,却又有所顾忌,
“但我实在不想主动去讨好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