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给我找的那个学校早就开学了,因为属于是补习,但是我一直拖着没去,这学校在外地一个镇子上,他们已经交过学费,不停催我过去读书,我呢每天跟米娜腻在一起,她这个姑娘很有意思,这不是过去那些姑娘美貌上面的有意思,而是神性上面的有意思,精神、灵魂上面的有意思,这种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所以总是等她画画或者写书法的时候蹲在旁边研究她——好家伙,琢磨不透。而且米娜写东西,或者说写作也是一把好手,照我看她写的东西比我写的好看,因为她更具有灵性,她像一个诗人,我的话,顶死了也就是一个通俗文学写手,所以这中间的分别很大——她能写灵魂,我只能写写现象,她能写‘道’,我最多写写‘术’,我把这个写明白都不错了,人家已经开始总结整个人类那个高度的东西了——这一样我是绝对服气的,我没有写诗的本领,但是很佩服诗人。
"你怎么不写点东西?试着写写小说什么的"有一次我问她。
"这个世界不够坏,不需要那么多人写东西去叫醒它。"她简单明了地说。
"什么意思?"
"世道不坏写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你是说,我喜欢写东西没有任何意义?"我瞬间就想跟她找茬。
"不是,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事情最真实的意义应该着眼于哪里对你来说,写东西更像是一种心灵对话,做下去吧查理,你没发现你这人很难走上邪路吗?你以为那是因为你聪明?不是的,是因为你总是跟自己的内在对话,这种人只要开始的时候站得正,一辈子都不会走邪路的。"
"小看我哪天我非走走邪路给你小子长长见识"
"我倒不担心你这点,你不是坏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担心的是你太在意这个东西,将来难免扑空——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没出息的时代,有出息的人活得都窝囊,都会觉得大材小用,将来你写不出什么结果,你会把自己气到的"
"你让我想想"我那个时候从来没把写作这个玩意世俗化、功利化地思考过,单纯就是把它当成一个健康的爱好,来对冲自己吃喝玩乐滋生出来的不健康的爱好,她这么一说我倒是吃了一惊,认认真真想了半天,"算了吧,才华总归是一种阑尾一样的东西,你只能祈祷它不要炎症发作,它要是发作的话切了就完了。至于普罗大众,恐怕我不会写东西去讨他们开心,我还是把这玩意当做大嘴巴一样的扇人技拿来拿来"我当然是想说拿来泡妞,但是我也不能狂妄无耻到这种地步,在米娜面前说这种话吧
"嗯,你自己做做就好了,不要把它当成一个有多伟大优秀的东西——写作,画画,靠这些东西吃饭的大部分时候都要饿肚子,将来我也会饿肚子的"
"我查理哥倒不准备饿肚子"
"嗯,你的经世哲学比你的文艺才华可靠而且实际得多,你这人更适合做生意,不适合搞文艺,耐性太差。"
"也有可能我俩样都不喜欢,就喜欢吃软饭——听着,马上咱俩要分开了,我跟你要钱,你别吭气就给,哪次不给,我就默认你是同意分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哦我尽力吧"
"我说,你怎么做到养活我一个大男人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啊,有的人天生就要为另一些人付出、奉献,只是钱的话应该是最简单的一种奉献了吧,我有的话就给你,没有的话我想想办法,我这么做,是为了爱情付出,维持爱情的神龛香火不断——无所谓的,反正你将来肯定有钱,我就当提前投资了。"
"等我有钱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你甩掉。"
"到时候再说吧。"
谁知一语成谶嘴巴贱真的是个非常大的缺点,人不应该轻易去断定因果,甚至妄图干涉因果,因为因果就存在于你的一言一行中间,你一胡扯它就特别容易体现出坏的那一面——因果是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家伙,跟我差不多。
因为我和米娜腻着迟迟不去学校,我爹和我姑双双找上门来,结果看到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情景——米娜那时候头发扎在头顶穿着一个肚兜和一个短裤在桌子边写毛笔字,我光着膀子在她身后嘻嘻哈哈——在他们眼里我还是个小青年,谁知道我早就一步踏入家庭生活,跟别人同居起来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三下俩下打了俩个双肩包,准备去外地读书。米娜的话,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回去学校准备军训,告诉我国庆放假了过来看我。
"别来!太腻了大姐!新年再说吧,我去这个学校寻摸寻摸有没有好姑娘,有的话提前通知你,你夹紧屁股等我的好消息。"
"真准备跑去出轨啊?"第二天就要分开了,所以那天我们是在一个房间睡觉,我跟她在一起就老是忍不住把玩她的头发,米娜有一头非常漂亮的黑发,粗、长、黑、顺,挽在胳膊上像一捧乌云,漏下去像一河瀑布——那时候我就在玩她的头发。
"看看情况吧,我只能说不会故意地去出轨,但是遇到狐狸精我就没办法了。"
"你见过了那么多女人,还会被这些东西迷惑吗?"
"人很难说的,我还被你迷惑呢,你哪里像个狐狸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