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绝大部分人已经睡觉,歌舞团里静悄悄的,有俩个大姐还没睡,在后门大概十米多的地方点了一小堆火在那里烧纸钱不知道祭奠谁——过去的纸钱是那种草纸,用一个模具在纸上打上元宝的样子,圆圈里面有一个方的印,就像过去用的铜钱那种。俩个大姐看到我,向我点点头,表情坚定又怜悯,我的泪几乎又要涌出来——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悲伤,到处都是不开心,到处都是生离死别,躲不过去的。
我跌跌撞撞奔进小帐篷,想马上投入谢菲的怀抱——小帐篷里的人其实已经醒了,但是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我凭着味道找到了谢菲,她那时候已经起身,就像在等我似的,我刚进去她就把我抱住了。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你爸刚走,对不起"
"不不,是我对不起你"既然我已经走不了了,那确实是我对不起她。我本来是很坚定甚至兴奋的,因为刚刚跑了几公里,经过了一场斗智斗勇,我赢了,结果谢菲一句话就让我破防,我开始哭哭啼啼。
"你俩真有意思,大概就你们是人,别人都不是——你们起码等我出去再再真恶心!"这时候旁边的松岗不满意地嘟囔起来,听到她窸窸窣窣穿衣服起来的声音,"我也是倒霉,但凡"
"姐,对不起!"我分明听到谢菲这么说她说。
"你妈拉个大斑鸠快走!那么多废话!"
松岗再没说话,很快就跳下地出去了。
"你真是哈哈哈哈"虽然帐篷里很暗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总有声音的嘛,谢菲哈哈大笑,我本来是哭着的,她一笑我也哭不出来了,就往她被窝里钻——
"你干嘛呀?"她又问我哎这个话她隔一阵就会问我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病,我还能干嘛?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干嘛?
要不要告诉她我走不了了呢?我心想,她虽然一直在劝我别走,但是恐怕告诉她她也不见得能有多高兴——女人就是那样的,口是心非,她说的、做的和她想要的很可能是不同的三件事——她劝我别走,但是心疼我,然后心里想的其实是我最好能一辈子陪着她——在这之前,你知道我怎么和女人相处吗?我管你那么多,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现在谢菲把我这个狠劲拿走了,我总觉得如果我说了她会很不高兴——
"我还得跟着你走!他妈的!让他们都去死好了!人总要死的,迟死早死分别没有那么大!我为别人考虑,谁为我考虑呢?我做好人,那谁做坏人呢?我看他们也不是做坏人的材料,还是我来吧!我跟你走得了!"
"死小子!"谢菲清理完了,在我肚皮上像打鼓那样擂了一拳,嘭的一声,"你怎么这么精神!现在还有力气在这里胡说八道!"
虽然她的言语很生气,可是腔调其实是很开心的,这时回来继续说话。
"好啦你很帅,虽然以前没跟你说过,但是你确实很帅,很爱我,把第一次给了我,我谢谢你——但是到此为止吧小帅哥,你把我记在心里,比你跟我总是在一起要聪明得多——你知道吗?俩个人在一起,女的总要变老,男的总要变心,这是绝对没法抵抗的,我现在虽然还漂亮,再过几年也应该变丑了(我插了一句‘你放屁’,但是她没理我)我呀,我现在就是最美的时候,遇到这么帅的你,心满意足啦——人要知足,我只有在你记忆里才是最美的,别的任何其他方式都不行——你呀,你还不够成熟,你不知道我的感觉,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我很认真地跟你讲——你不要跟我走,不然我就会变丑,你就会变心,我们就会留下一个很痛苦的人生经历——让大家都活在美好里不行吗?非要搞得乌烟瘴气有什么意思呢?人吧,还是那句话,要知足"
谢菲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其实我早就没有听她说话想别的去了——我想的是,她是感觉到我要说的话为我辩经呢,还是她其实就是在为自己辩经?她是想说服我还是想说服自己呢?我突然中途改口是认真的还是只是为了短暂的快乐?讲道理,就我跟她的关系,我打她一嘴巴该做的事也还是不耽误,她既然看上我,很难在几天之内就改变想法的,所以她这些话其实就是哄哄自己哄哄我罢了,还变成回忆,只有那些下流东西才变成回忆,哪有有本事的人上来就变成回忆的,谁还不是拼了命想在一起呢?搞不好就是,她实在太老了,没有跟别人一辈子在一起的勇气,所以看到喜欢的就跟他产生短暂的爱情,然后变成他的回忆
aazg老,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字,但凡不夭折大部分人都要变老的,只有他们那些老东西会那样想事情——我虽然已经知道我绝不可能跟着谢菲走了,但是她越说我的渴望越是强烈,我其实特别想跟着她走试一试——假如像她说的她会变丑(这对我来说其实是无法想象的事情)我会变心,那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我很想试试——
我有过一个同学,叫郜江峰,他是官宦子弟,家里非常有钱,刚刚成年以后就不太上学成天混社会了,那时候他有个女朋友叫闻香,没错,这个姑娘这个名字就这么古怪——蚊香?还苍蝇拍呢!反正那时候有一次我去打电动,看到闻香和郜江峰在电动室的休息间发生了故事,闻香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