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卿靠近那个被冻僵的男人,仔细查看着,然后又看着那头牦牛,凑近其嘴边闻了闻,然后道:“人和牛都不是活着被冻僵的,是死后带到这里来的。”
尉迟然显然也猜到了,毕竟人要是被活活冻死,不会维持这样的姿态。
贺长卿道:“宰杀牦牛的传统方式,是要先给牦牛灌下一种特殊的藏药,起到一个麻醉的作用,如果不清洗的前提下,会留在牦牛的口中,很久都不会消散,所以,我刚才闻了闻牦牛的嘴巴。”
尉迟然问:“为什么要把死去的人和牛都弄到这里来呢?”
贺长卿摇头:“我也不知道,走吧,我们继续往前,丹玛应该就在这里。”
贺长卿说丹玛就在这里,但此处却看不到活人,再往前走,他们就看到了一个所谓的村子,村子里面有建筑,而且都是矮房古建筑。贺长卿告诉尉迟然,这些古建筑都是严格按照传统吐蕃风格来修建的。
最离奇的是,这些房子里外都有很多被冻僵的死尸,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当然还有牲口,这些人都维持着不同的姿态,看起来就像是生前的样子。有些人在做生意,有些人在祈祷,有些人在做饭……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村子并不大,两人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绕了一圈,可依然没有发现丹玛的踪迹,甚至没有看到活人留下的痕迹,如果丹玛好几天前就来到这里,必定会留下点什么,他会生火,会做饭煮热食,因为缺少了这些,正常人在这里一天都活不下去。
眼看天色渐暗,贺长卿只得带着尉迟然进入一间民居之中,进去的时候,贺长卿还有些神经质的对着站在门口的女尸道:“打扰了,抱歉。”
说罢,贺长卿示意尉迟然进屋,然后在屋内找了东西将门给挡住,避免夜晚灌入寒风。
屋内有两层,上层像是阁楼,较高的人上去得俯身前进,在黑教之中这算是一种谦卑的做法,人不能走得太高,那样会冒犯神灵,所以二层的屋子上下举架一般都比较矮,表示人就算到了稍高的位置,也会对神灵毕恭毕敬。
尉迟然想就着屋内的火坑,将炉头点起,但没有木柴可以点火,除非是把屋内的家具给砸了,但那样是万万不可的。
贺长卿如平日一样,先让尉迟然烧水泡热茶,然后再做饭,对他而言,热茶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是高原,所以,他们烧水都是用特殊的水壶,否则,一般的水壶是烧不开的。
尉迟然看着屋内站在墙角的男尸,又看向在门口的女尸,除此之外,屋内再没有其他人。
水烧开后,尉迟然赶紧给贺长卿泡茶,原本闭目养神的贺长卿在闻到茶香的那瞬间立即睁眼,也有了精神,笑眯眯地看着茶杯中腾起的白烟。
就在此时,尉迟然眼角余光瞟向墙角的男尸,却发现男尸原本微微抬起来的手似乎放下去了,他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心想:是我看错了吗?
尉迟然走神,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倒水,贺长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抬起:“喂喂喂,干什么呀?倒个水还走神。”
尉迟然放下水壶,朝着那男尸走去,看着他垂下去的右手:“师父,之前这个人的手是抬起来的吧?现在怎么放下去了?”
因为水太烫,贺长卿只能贪婪地闻着茶香,心不在焉地说:“你太敏感了,胆子也太小了。”
尉迟然仔细回忆着,确定之前他看到的男尸手就是抬起来的,他心中变得有些不安,开始在屋子内四下转悠着,很快,就发现了屋子四个角的顶端都写了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
那些文字像是用黑色油漆写上去的,文字类似
象形文字,但作用是什么,尉迟然却不知道。
尉迟然将发现告诉给了贺长卿,贺长卿起身看了一圈后,摇头道:“我也不懂是什么,我不怎么熟悉吐蕃原始黑教……赶紧喝点热的,把饭吃了,早点休息吧,我们得保持体温。”
虽然贺长卿表面上看着不以为然,实际上也在警惕周遭的一切,因为上场刑穴的教训,所以,他做了相对充分的准备,带上了一些异道的工具,例如符咒,可他也不知道那些工具是不是可以对付这里出现的某些东西。
“睡吧。”贺长卿闭眼之前,手中还捏着一张符纸,眼睛也半眯着看着门口的那个女尸。
从屋内的陈设可以看出,这个所谓的村落已经存在至少好几百年了,而这些死去的人身上都有印记,而这些印记是原本奴隶身上的,所以,被放置在这里的尸体,生前都应该是奴隶。
可在以前的原始黑教中,奴隶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后,都无法拥有自由,更谈不上所谓的家,他们就不配有家这个概念,那么此处的作用又是什么呢?
一阵格格的声音传进尉迟然和贺长卿的耳中,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睁眼,互相对视一眼,尉迟然也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鱼骨剑,眼神瞟向角落中的男尸,贺长卿也在同一时间看向男尸。
那声音像是人在磨牙,而且是发狠的磨牙,几乎都要把牙齿咬碎了。这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有一种被什么东西咬住了骨头的感觉。
贺长卿示意尉迟然不要动,自己则起身径直走向女尸,手中还抓着那张符纸,按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