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嘘…”一阵刺耳、急促的哨子声响起,“起床、起床!”
睡梦中的人瞬间醒来,翻身下床,叠好被褥,用防雨帆布打包好,扛着扔到车厢里。
然后洗漱,去食堂用早餐。
冯素莲的手没法快速打包,小赵过来帮忙,营长不在时,他主动替补上来。
这一回冯素莲多穿了件外套,可还是感觉冷嗖嗖的,手冰凉。
明明到夏季,可这里却像深秋,早上冰凉,果然高原就是高原!
“小赵!帮个忙!”冯素莲拉着小赵悄声道。
“啥事儿?”小赵问。
“帮我把军大衣取出来!”冯素莲道,一会儿只怕会更冷,还是提前预备好。
两人丢下碗筷,跑到停车场。
小赵上车厢,取出冯素莲的棉衣,也把自己的取下来。
出发后,车队一路向上爬,在山间盘旋,走了大半天才从这座山爬到另一座山。
从车窗能看到对面山上隐隐可见的路,像一条若隐若现的线。
车上冷飕飕,冯素莲将棉大衣盖在身上。
阳光透过车窗玻璃照在脸上,没多少温度,却如针扎般刺疼,那是强烈的紫外线。
持续爬坡不到一个小时,车队不得不停下,汽车兵揭开前盖,里面冒出阵阵水汽白烟。
路边有冷却池,下坡轮胎降温的,另外还有蓄水池,爬坡的车水箱升温快,加冷水降温。
战士们钻草丛如厕,然后在路边歇息,活动一下手脚。
汽车兵往冷却后的水箱里灌水,检查车辆状况,半个小时后再次起程。
上完坡接着是下坡,绕着山路盘旋而下,不停踩刹车,要不了多会儿,好些车轮开始冒烟。
一个小时后半山腰上,车队从冷却池开过,然后再次停下休整。
全是山路加陡坡,爬坡又下坡,上坡水箱受不了,下坡刹车、轮胎受不了。
今天走得慢,在山间上上下下,走走停停。
渐渐的开始有人感到不舒服,耳朵嗡鸣,仿佛有气堵在里面,听声音恍惚不真切,还有人感觉头晕、恶心像感冒。
不再说笑,蔫嗒嗒的,靠着车壁无精打采。
冯素莲也感受到,知道这是高原反应,敲了敲身后的厢壁。
告诉陆远平,她感觉到高反,估计有不少战士也出现症状,问要不要给战士发药。
陆远平点头说知道了。
再次停车休息时,陆远平问有没有感觉头晕恶心、耳朵嗡鸣不舒服的,那是高反,可以到卫生员那里领药。
新兵难受的领了药,老兵硬抗,觉得不过感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跟战场上的恶劣环境比起来,这才哪儿到哪儿呀!
下午四点多钟,抵达兵站。
战士们不似昨天活蹦乱跳,到处转悠。
进了大通铺,好些倒头就睡,补充体力。
吃饭时不想起来,被陆远平等干部挨着叫起来,再没胃口,都必须吃点儿。
餐桌上老兵们还好,吃不下也使劲儿往嘴里扒拉,要想扛住高反,必须吃饱,才有足够的体力去耗。
新兵们实在难受,扒拉小半碗就再吃不下,只想躺着,脑袋晕沉沉,呼吸费力。
有战士咳嗽,咳出粉色的痰。
“哎呀,这、这是…”战士吓坏了,急忙呼叫,“卫生员,卫生员!”
冯素莲跑过来,见状安慰道,“这是缺氧,呼吸不畅,肺部里面血管破裂造成的,尽量减缓运动,少说话。”
“来,吃颗药!”冯素莲给战士发药,一颗阿司匹林。
别小看这不起眼的阿司匹林,只能缓解一定的高反症状。
对于雪域高原上的牧民来说,却是神药,感冒发烧,一颗阿司匹林就能救命。
士气有些低迷,战士们早早躺床上,很少有撑到九点的。
陆远平、伍三思等干部的脸色也不太好,强撑着。
冯素莲身体瘦弱,反而症状最轻。
往往是身体强健的人症状明显,因为身体强健的人肺活量大,耗氧量大。
上了高原,氧气含量不足时,耗氧量大的人脑部供血严重不足,自然很难受。
冯素莲照着手电筒,反复看高反一课的笔记,生怕漏掉内容。
“通通通!”一声怪响后,发电机停止工作,大通铺陷入黑暗。
“哼、哼!”有高反难受的战士时不时哼唧两声。
“嘘嘘!”、“呼噜、呼噜!”也有战士依然打呼噜。
“咯吱咯吱!”磨牙的继续磨牙。
冯素莲听着这些声音,慢慢入眠。
“啊!啊!”突然有人大声叫喊,脚猛地踹旁边一脚。
“哎哟,张发财,你干嘛!”被踹醒的战士眼冒金星,气得推了一把踹他的人。
这一响动,惊醒好些人,都以为张发财做梦,没当回事儿,纷纷翻身又睡。
冯素莲迷迷糊糊听到,有些好笑,怎么有人做梦都这么大的阵仗?
“叮铃铃!”正要继续入梦,脑中警铃大作。
冯素莲猛地翻身爬起,跳下床朝着刚才大喊大叫的人跑去,爬上床摸到人。
张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