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高琪的每一个条件前面都加了“如果”,看上去未必会发生,可我却有一种感觉——他所说的“如果”,很可能一件跟着一件地出现。
我现在跟他击掌为誓、完成契约,一旦需要他出手时,我想反悔都做不到。
黄高琪看出了我的心思:“我不怕告诉你,我故意把属下分散,一方面是想把他们统统干掉,隐瞒交易的过程。第二个嘛……”
黄高琪眼里露出了一丝玩味:“我想试试你究竟会不会鬼火十八击。从你跟行尸交手,到把他们干掉,所用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三十个呼吸。不会鬼火十八击的人,做不到这点。”
他的目标是鬼火十八击!
我敢肯定,黄高琪寻找秘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否则,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手下变成专被鬼火克制的行尸。
那些人可能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被黄高琪不动声色地炼制了无数个日夜。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试探鬼火十八击是不是已经被人得到了。
黄高琪笑道:“其实,这个选择不是很简单吗?你没本事拦住我,也找不到关林,想救花似锦,就得跟我合作。当然了,你想转身离开,我也一样拉不住你。”
黄高琪是想要“温水煮青蛙”,他最终的目的就是鬼火十八击。他在不敢自己修炼地府秘籍的情况下,只有把我收归为奴,才能得到鬼火十八击。
如果一上来就对我施以强压,我一定会激烈反抗,就算最后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他得到秘籍。
而我现在跟他定下契约,就会被他一步步逼出全部有价值的东西,最后就连自己都投身为奴。
这是阴谋,也是阳谋。要不要与虎谋皮,也只在我一念之间。
法器是身外之物,大不了我把宁然
挪出来就是。投身为奴我也可以去赌。可以是怀几呢?我要拿她当赌注……
我正左右为难时,怀几忽然开口道:“大狗哥,答应他。我相信你!”
“怀几!”
怀几相信我,可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怀几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道:“我相信,就算我丢了,你也能把我抢回来!”
“好!”我心中一暖,抬起头来:“我答应你!但是,你得放了缪瑶。这算是我附加的条件。”
“可以!”让我没想到的是,黄高琪不但没有得意,眼中反而闪过了一丝黯然,默不作声地抬起手来,与我对击了三下之后,抬手撤掉了缪瑶身上的钉子。
我冷声道:“我的条件是放了缪瑶。你不去掉符锁,也算是放人?”
“生意结束之后,我肯定会放人,但是现在不行。”黄高琪直言不讳道:“那贱奴好歹是个大鬼,要是你们联起手来,我不是得吃亏?想找关林,就跟着我走吧!”
黄高琪也不怕我出手偷袭,倒背着双手往山区深处走了去。
跟在我身边的缪瑶低声道:“你不该答应他。他敢跟你打赌,就一定会赢。”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我下意识地反驳之间,黄高琪头也不回地笑道:“年轻人还是谦虚一点好,免得被当众打脸,弄得不好下台啊!哈哈哈……”
黄高琪大笑之间忽然加快了脚步,崎岖山路在他脚下甚至不能用如履平地来形容。一开始,我还能追上他的脚步;片刻之后就只能看见他在前面晃动的人影;再过一会儿,就只剩下他等我的份儿了。
我每次看见对方气定神闲地坐在地上抽烟时,他马上就会掐灭烟头,起身再走,根本就不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我连追了几次之后,干
脆不追了,保持着匀速跟在对方后面,顺着他留下的痕迹往前移动。
直到我再一次见到黄高琪,他才笑道:“不管到任何时候,处变不惊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一直觉得我可能会在前面捣鬼,拼命想要追我,最后只能活活把自己累死,你也永远赢不了我,因为你怕我!”
黄高琪说话的语气,让我想起了我爷和我师父,他们教我的时候,就是这个态度。
我下意识地拱手说了一句:“受教了。”
“孺子可教也!”黄高琪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再次举步向前。这一回,他倒没有故意加速,而是始终跟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黄高琪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把我引入天台山深处,他的速度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慢,有时甚至还要停下来观察一会儿,才会再次赶路。
我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是他慎重至极的表情,却让我觉得异常压抑,好几次想要跟他说话,却又强行忍了下来。
直到第二天傍晚,黄高琪才再次停了下来,一言不发地拿着罗盘站在高地上,神情凝重地观察着地脉走向,过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小子,那个花似锦对你有多重要?”
我不由得一皱眉头:“什么意思?”
黄高琪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是大凶之地,进去的人,九成以上有去无回。我看……”
黄高琪摆明了是不想再往里走,但是,他已经跟我定下了契约,我若不同意,他就算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一条,也得睁着眼睛往里跳。
我冷笑一声道:“花似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