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娇应该是个不肯吃亏的人。
她看似在向我低头认错,实际上却是反将了我一军。这个八抬大轿,我就算是坐上去了,心里也会别扭至极。
坐轿子,不代表我赢了,而是她赵天娇在让着我。
赵天娇这是吃准了我不敢无限拖延——她有内院作为防御,而我却是带着四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站在鬼窝里。她是在告诉我:她等得起,我等不起。
我刚想说话,花似锦却先我一步站了出来:“赵先生,麻烦你回去告诉赵天娇,谢谢她的八抬大轿,我们不需要。”
赵志强似笑非笑道:“花小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可不是使性子的时候啊!先不说,多少人的命都攥在卫先生手里,光是诸位现在的处境,也是令人堪忧啊!”
赵志强转头对云鹤年说道:“云二少,作为雇主,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孙小姐考虑一下吧?与其为了置一口气,让自己陷落在危机四伏的地方,还不如大家各让一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你说对吗?”
赵志强把主意打到了云鹤年的身上。他知道,雇主的决定,往往对术士有很大的影响,除非我现在拂袖而去,否则,在很多地方,我得尊重雇主的想法。
云鹤年果然开口道:“卫兄,我想……”
“你想什么?”云鹤轩冷声道:“花小姐的意思,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意思。你请回吧!”
赵志强这下彻底愣住了:“你们可要想清楚……”
“我们想得很清楚!”云鹤轩冷声道:“这里没有下人,我就不喊‘送客’了!请!”
“等一下!”云鹤年想去拦人,却被他哥哥一把拽到了边上。
“哼!”赵志强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他前脚刚一出门
,云鹤轩后脚就把房门给关了个严实。足足过了五秒钟之后,门外才传来了一声跺脚的动静。
云鹤年气得连连跺脚:“你们这都是干什么?不就是为了置一口气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死要面子……”
“你给我闭嘴!”云鹤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现在不是面子不面子,而是谁能占据主动的问题。无论是什么买卖,只有占住上风,才有谈条件的资本!”
云鹤年也大怒道:“我们现在有这个资本吗?这个时候还什么面子不面子,保住命是最重要的!”
“你……”云鹤轩被他气得半死。
花似锦开口道:“就因为我们处在下风,才不能贸然行事。现在我们按她的意思办了,很快就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不逼他们发下重誓,我们没法公平合作。”
花似锦语重心长道:“这里没有一个人怕死,也没有一个人愿意置气,但是,我们不能做无谓的牺牲去成全别人。”
“只有把你们都安顿好,卫平才能放手一搏。不压住赵天娇,让她全力保护你们的安全,卫平就会瞻前顾后,那时,牺牲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人了。”
云鹤年被花似锦说得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怕雪儿会出危险……”
我沉声道:“最晚不会超过今天午夜!我们等不起,赵天娇一样等不起。如果山庄里的人全都死光了,万象山庄一样会灰飞烟灭。”
果然不出我所料,天色还没大黑,赵志强就又带着人过来了,这回领头的就是讽刺过花似锦她们的红衣。
赵志强一见我,马上深鞠了一躬:“卫先生,先前是我没弄明白大小姐的意思,多有得罪,还请卫先生原谅!”
赵志强
把姿态放得很低,他身后的红衣却仰着脖子冷眼看着我们几个,一言不发。赵志强回头道:“红衣,赶紧给几位道歉!”
我摆手道:“道歉就不必了!”
红衣以为我有意和解,嘴角上顿时浮起了得意的冷笑,看向花似锦的眼神也越发轻蔑——自己人都不维护花似锦的面子,谁还会为她出头。
我下一句话马上就让她变了脸色:“你们那八抬大轿有点高,怎么也得给我们弄个垫脚的吧?”
赵志强的脸色也跟着一变,马上就打着哈哈道:“这事儿怨我!我马上让人准备软墩儿,保证几位踩着舒服。”
我脸色一沉:“不用了,我看她当个脚凳子就不错。”
其实,古时候只有上马或者上下马车的时候才有马凳这么一说,也就是一个人四肢着地跪在地上,主人踩着对方的背部上马。轿子没有那么高,用不着脚凳,就算用,也是相对较矮的软垫,没有拿人垫脚的说法。
我让红衣做脚凳,就是为了给花似锦出一口气。
红衣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欺人太甚!”
我冷眼看向对方:“做不做,你自己决定,我没工夫跟你们讨价还价。”
赵志强看我脸沉似水,知道在我这里没有商量的余地,干脆又把主意打到了云鹤年的身上:“二少,你看这事儿,是不是有些过了。这要是被人知道,云家两位少爷欺负一个女孩子,总归是不好听吧?”
云鹤年点头道:“让别人知道我们几个大男人踩着一个女人上轿,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赵志强刚松了一口气,就听云鹤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