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古川说的都是实话,那个人的确很奇怪。
凡是玩古玩、文玩的人,都以能捡漏为荣。哪有卖家不开口,买家自己先说那是好货的道理?而且,就算是古川的鼻烟壶不成套,他也应该先把单件儿拿到手里;要不然等他想买的时候再找古川,说不定东西就是别人的了。
那人究竟是在逗古川玩,还是另有目的?
我沉吟了一下道:“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古川摇头道:“再就没了。”
我眼神忽然一动:“老古,你平时一个月的花销是多少?”
古川被我问得一愣,马上叹气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个人精!我好赌两手,最近就是赌输了才想到要卖东西。”
古川看我盯着他不放,只好说道:“手气背,要是也算怪事儿,我只能说,我最近背得邪乎,赌什么输什么,那点积蓄都快折腾光了。”
我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两圈道:“走,带我去拿你那个鼻烟壶!”
“啥?你让我回家?我不……”
古川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大白天的,你怕个狗屁!快点!”
古川被生拉硬拽地弄回了家里,等他翻了好半天,才从柜子底下把鼻烟壶给翻出来。
虽然我不太懂古玩,但是也知道鼻烟是康熙年间传入国内,鼻烟壶真正盛行的时候是在乾隆年往后。那个鼻烟壶上画的是黛玉葬花,也就是说,它应该是出自晚清,至少也该是在《红楼梦》问世之后。
我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也没看出鼻烟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道是想错了?”
我正自言自语时,宗小毛忽然开口道:“你这照片也当古董藏着……这不是曹睿吗?”
我看见宗小毛从箱子里翻出来的照片时,也跟着一愣。
那张老照片上一
共有四个人,最左边的就是曹睿。曹睿身边那人跟老古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看样子应该是他近亲。
最奇怪的是,照片上的四个人里,有三个穿着长袍马褂,只有一个人西装革履;看长相,也明显跟三个同伴格格不入。
我拿过照片道:“这是谁的照片?”
古川说道:“照片上那人是我爹,其他三个人应该是他朋友吧,我没听他说过。这照片也就是留个念想,谁还能真去记多少年都没影儿的人?”
我沉声道:“这些人,你真不认识?”
古川这下急了:“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要怀疑一下?真要这样,你就别问我!”
我严肃道:“老古,你开口前可要想清楚,这张照片可能直接关系到你能不能活命。”
古川懵了:“你啥意思?”
我看他不像是装假,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这张照片上有个人很像阳城的一个富豪曹睿。我想,你应该知道他。那个找你箍脑袋的死人,就是曹睿的亲信。你还觉得,他跟你没关系?”
“啥?”古川哆嗦着嘴唇坐了下来:“来了,真来了……我都躲到这儿了,怎么还没躲过去?”
孙纯开口想说话,却被我挥手制止住了。其实,我也好奇照片的来历,但是,看老古的样子,他应该是受到了刺激,现在不让他冷静下来,说不定就会出现什么变数。
古川低着脑袋想了半天:“你们给我找座庙,让我躲进去。到了庙里,我什么都说。”
“庙?”我不由得一皱眉。
庙里避祸的事情在术道上屡见不鲜,寺庙、道观都有神明庇护,躲进去说不定就能摆脱索命恶鬼。但那也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进庙只能解一时之急,如果庙里没有高僧给
事主消灾解业,鬼神早晚还会找上门来。
我看得出来,如果我不满足他的要求,他绝对会咬死不松口。我只能看向了宗小毛。
宗小毛想了想道:“我说老头,找庙容易。阳城有名没名的寺庙有五六座,但那都是旅游开发的项目,里面的和尚动嘴还行,让他们出手,怕是不如平哥。你要是非得找个庙,我就帮你找。”
“不找不行!就算是空庙也行。再给我准备一个香炉,多弄点黄香。”古川咬着牙道:“找不到庙,我怕自己过不了三天。”
宗小毛还要再说什么,我却直接开口道:“给他找!”
宗小毛略微想了一下:“去北山庙吧!那地方的比较偏僻,平时没什么人去,就算动起手来,也比较方便。”
“孙纯,麻烦你去弄些东西。”我拿出一张纸,飞快地在上面写了一份清单递给了孙纯。后者转身离去不久,易晴也把车给开了过来。
宗小毛所说的北山庙,比我想象的还要偏僻。那个地方方圆一公里之内都看不见人家,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人都高,庙宇保存得还算完好,庙里虽然还有关帝爷的神像,但是小庙里早就已经绝了香火。
按照宗小毛的说法,这里以前还有个看门的老头,自从那老头没了之后,这里就荒了,就算是在这里动手,也没人能看见。
我蹚着草走进庙里之后,古川就一直在门口转悠。直到孙纯把东西拿来,他才松了口气,亲手把香炉供在香案上,自己贴着香案坐了下来,从我手里要了根烟狠狠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