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问,只能憋着一肚子话睡了。
第二天,我就看见不少人在陈老四家进进出出,他家人一个
个哭丧着脸,好像死了爹一样。陈胜子也整天耷拉个脑袋不吭声。
直到第四天晚上,我家外面才来了个老太太。她一进门就跟我师父东拉西扯地唠家常,眼睛却在满屋子的乱看,直到看见炕桌上那只碗,脸色才变了:“老哥,你是仙家?”
“啥仙家?”我师父乐呵呵道:“顶香戴佛这事儿,俺干不来,就是供着保家仙。”
我师父说话的时候还指了指墙。那地方放着的神龛,其实是我师父今天早上才钉上去的,里面别说牌位,就连一张纸片子都没有,可我师父弄得却像是那么回事儿。
老太太堆起笑脸:“不瞒老哥,我是老四他姑,平时也带带大仙儿。老四丢了魂儿,是老神仙动的手吧?老哥看我面子上,高抬贵手,求求老神仙放了老四的魂儿咋样?”
我师父当时就拍了桌子:“你家那玩意儿太狂了,还想动手打我孙子。我告诉你,我孙子倒了一根汗毛,我都得让他跪着扶起来。还有你家那个小崽子,还说我孙子跟狗是哥俩?那我是啥?”
“那不是小孩牙子不会说个人话吗?”老太太陪着笑脸,说了半天好话,我师父才松了口:“行!看你面子,这事儿,我不计较。你家那狗把我孙子吓着就不行,把你家那条狗勒了,这事儿就算完了。”
“行!”老太太满口答应下来,转身走了。
她前脚刚走不一会儿,我师父就站起身来:“大狗子,要是陈家那小子哭着求你,不让勒狗,你能心软不?说实话!”
我想了想:“能!”
我就是实话实说。我跟陈胜子打架,是我占了便宜,我虽然讨厌他,却谈不上恨他。如果真像我师父说的那样,我肯定会心软。
我师父点了点头:
“走,我带你看点东西!”
我师父带着我悄悄溜到了陈老四家院墙外面,趁着夜色,一个纵身翻进了人家院子里。我只觉得自己像腾云驾雾似的,身子几起几落,就到了老陈家窗户根儿底下。要不是我师父捂着我的嘴,我都能直接喊出声来。
我师父轻声道:“别出声,听他们说话。”
我清清楚楚地听见,陈胜子在屋里连哭带嚎:“我不杀大黄……我现在就去弄死那小崽子……”
“放屁!”骂陈胜子的是个女人,她的声音我没听过,估计应该是陈胜子他妈:“他家有保家仙,你进去找死啊!看你那点出息,跟你爹一个样儿,除了打架,你还会干啥?”
胜子妈道:“把你的猫尿留着,明天到他家哭去。好好给他道个歉,你要是能把那小子哭心软了,肯定还能把大黄带回来。”
“我不去!”陈胜子不干了:“让我给他道歉,我咽不下这口气!”
胜子妈一个恨铁不成钢地叫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蛋玩意儿?你先把大黄保住。以后,天天去他家找那个大狗子玩,跟他们混熟了,你再把他骗出来,狠狠揍他一顿。”
“你打完了人,妈就去给他家道歉。我看出来了,那老头拉不下脸管小孩子打架。妈给他面子,他有气也不能出。等老家伙气消了,你再去道歉,再骗大狗子。这回不揍他,骗他偷保家仙牌位。只要动了牌位,大仙儿一生气,肯定不管他家死活。等他家没了保家仙,让你爹带着你天天去闹他家,什么时候闹到他一看见你就跪地上磕头,什么时候这事儿才算完。”
陈胜子这下乐了:“还是我妈厉害……”
我师父伸手一捂我的嘴,把我抱起来,翻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