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期待得问,“奶,听说要给我们上户口,我跟大眼的大名叫啥?”
卫翠英:“你叫卫进步,你弟弟叫卫团结,跟你爹他们一样,一听就是一家人。”
大头不满意,“爷爷,你再重新给我取个名字嘛,这名字一听就没文化,肯定是我奶取的!”
周承安接收到卫翠英瞪过来的眼神,“你奶取得挺好。”
“我不喜欢,大不了,爷爷你少给我点奖励还不行……唔。”
大头被捂住嘴。
“什么奖励?”卫翠英问。
周承安:“没啥,先前让他给我揉肩膀,非要好处才给我揉来着,不就是取名嘛,我帮你取,就叫卫进步。”
拉着他背过身去小声道,“别在你奶跟前乱说,听话!”
“不让我说可以,爷爷把奖励给我。”
周承安叹口气,进屋去了。
大头搓搓手,钱钱钱、他要有零花钱了!
周承安手背在身后,“这东西是爷爷以前最喜欢的东西,现在用不少了,正好给你。”
大头期待得伸出双手,结果……
这黑乎乎但隐约带着精致刺绣花纹的,还有熟悉的形状。
“这是啥?”
周承安露出带着回忆的笑容,“爷爷像你那么大的时候,一个手艺特别好的绣娘给我做的鞋垫。不仅绣工好,做的鞋垫也舒服,就爷爷小时候天天都穿。”
“等穿不下,爷爷就收起来,爷爷现在就剩下这一双,就送给你,过几天穿着这双鞋垫去上学,肯定不磨脚。”
大头的脸崩了,手微微颤抖。
周承安心说,看这孩子高兴成啥样了。
下一秒,被给予偏爱的鞋垫飞起来,差点拍周承安脸上,大头举着胳膊竖着爪子,离远闻了闻,闻到一股经年累月没散掉的臭脚丫子味儿,像踩到尾巴炸毛的猫。
“呜呜呜,我脏了、我不干净了,爷爷你骗我!”
大头搓洗了好几遍,手都搓红了,真真从外面回来听说过,乐得直不起腰。
本来大眼没啥反应,也跟着乐。
气得大头问他,“你乐啥?”
大眼傻兮兮道,“我、我也不知道。”
大头闻了闻,拿草木灰洗的,总觉得烟熏火燎中有股臭味,突然举到真真鼻子跟前。
“帮我闻闻还臭不臭!”
真真忙往后躲,“干嘛,奶,大头欺负我!”
“什么大头,我是你哥!你这几天老往外头跑,干啥坏事去了?”
真真:“你才干坏事,我干的都是大事,不告诉你!”
大头也没多大兴趣知道,她能干什么大事,爷爷不给他取名他就自己想,一定要想出个让人惊艳的名字。
卫翠英要做晌午饭,让周承安领着三个孩子去办户口、报名上学。
公社小学门口好多人,两排桌子,没人有排队的意识,乱哄哄挤成一团,都想早点弄完早点回家做饭吃饭。
大头踮着脚往里看,“这弄完,还能不能吃上饭?我有法子,你们谁有钱?”
看看真真,真真摇头,再看看周承安,他也摇头。
“我钱都在你奶那。”
大头不信,又不能直接掏口袋。
大眼摸啊摸,“嘿嘿,我有一分!”
“你哪儿来的钱?”
大眼:“草里捡的!”
大头觉得他在说谎,可编瞎话这种需要智商跟勇气的操作,对大眼有些高难度。
生产队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自己怎么就没捡过钱呢?
“借给哥用用成不?等会儿还你。”
真真:“别,等会儿还不回来咋办?”
大头:“我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还肯定还,爷爷作证,要是我还不上,回头就还他一毛钱!”
瞧不起谁呢,他是那种贪弟弟钱的人嘛。
大头提起衣角在牙上咬了几下,咬断线头,从衣服上扯出根线来。
“我爹缝的针脚太小,还真不好拆。”
真真可惜,“二伯好不容易缝的。”
大头混不在意,“有什么不容易的,我爹就爱缝衣裳,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我看见我爹偷偷弄破娘的衣裳,再给缝好,我爹高兴、我娘也高兴。”
“我这不是捣乱,是哄我爹玩、让我爹高兴!”
真真见大眼也点头,表示他也看见了,有些无语。
见过爹做玩具给孩子玩,没见过孩子毁衣裳,哄爹玩的。
大头把一分钱的一角用细树枝捅破,把线穿进去系上,裹上小石子贴着地面扔进去,手紧紧抓着线头。
大声喊,“谁的钱掉了,地上有钱!”
那些人纷纷低头看地,大头推了大眼一把,“看什么,还不赶紧进去!”
几人顺利挤到最前面,大头得意得抬高下巴,慢慢拽着线想把钱收回来。
结果感觉有点难拽,使劲扯了下,线回来了,钱没了。
大眼:“我的钱!”
大头:“……”
他气得直跳,“谁刚把我的钱拿走了,快还回来,那是我的!”
没捡到钱的看那个捡到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