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条红裙子、戴着塑料头花,把顾海看得直了眼,捧着她的脸。
“雪香,你真美!”
冯雪香扑进他怀里,身子轻飘飘的。
她终于嫁给他了、终于能当城里人了!
撅起嘴来、眼看就要亲嘴儿,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伴随着牙酸的挠门声钻进耳朵,一个激灵醒了。
原本冯雪香对鬼这种玩意就诚惶诚恐,再加上她又重生了,就算有其他存在也说不定。
大热天的,就用被单盖着肚子,她抓着被单把脸埋进去,忘了伤,蹭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闷了满脸汗,流进伤口更疼,哭声跟抓挠声还没休止。
怎么别人都没动静、只有她听得到,难不成冲她来的?
自己只不过重了个生,说了不少冯雪柔的坏话,让爹娘讨厌她、陷害她勾搭顾海,别的也没干什么缺德事,凭什么抓着她不放!
冯雪香露出点头来,也露出眼睛,本来屋里就陌生,黑咕隆咚,看什么都像张牙舞爪的怪物,生怕哪里突然多出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越想越怕,冯雪香小声喊,“娘、娘!”
“干嘛?”
“你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
齐秋月睡得死沉,在梦里跟卫翠英大战三百回合,全胜!把她按在地上抽。
吧唧吧唧嘴,“什么奇怪……啊!”
这一声叫,把所有人都吵醒。
冯建华不满问,“不好好睡觉瞎吵吵啥。”
他打算再上工好好表现表现,让笑话他的人都知道,他冯建华,根本没有账本上记的那么废物!
“爹,有鬼!”冯雪香不好过去跟他们抱团,只能抱住自己。
齐秋月倒是好点,死死抱着男人的胳膊,全是汗。
“怎么可能有鬼,一惊一乍像什么……”
他的声音停了,因为他也听见了。
嘤嘤哭泣中,混合着刺啦刺啦死不瞑目的古怪声音,还有不知名动物的嚎叫。
冯建华咽了口唾沫。
“肯定是谁家孩子半夜饿了尿了拉了,哭呢。”
他还给不知名孩子找了挺多理由。
齐秋月:“那刺啦刺啦的声音又是什么?”
冯建华心说我哪知道,你去外头问问去。
“风吹树叶,要不野猫什么的吧。哎呀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女鬼,睡觉睡觉。”
看似镇定自若得躺下,实际上根本睡不着,闭着眼拉紧被子,手在里头抖若筛糠。
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后背忽然摸上一只手。
“啊!”
齐秋月:“你干嘛,吓我一跳,你不是不害怕吗?”
冯建华:“我是不害怕,但你这样,谁不吓一跳?”
有吗?
齐秋月没脑子想那么多,从后面紧紧贴着他。
“你干嘛,热死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算她敲了又怎么样?”
冯建华刚说完,就响起了敲门声。
“啊!”
一家三口绷不住了,尖叫声混在一起。
敲门声更急促了,仿佛死神扔下的镰刀。
“有病啊,啊啊叫什么,要死了?”
手电筒的光在他们眼前晃。
冯雪香又尖叫一声,顾不得别的,滚进门帘子那侧。
好歹那边是爹娘,比被陈老赖看去强。
陈老赖不屑道,“躲什么,就你那样,又不是啥大美女,更别说脸肿得像猪头。要是换成你姐,我兴许还多看两眼。”
冯雪香气得咬嘴唇。
他还是不走,看他们直乐。
“那么大人胆儿那么小,不就是几声鬼哭,没少干亏心事吧!”
冯建华:“放屁,我不怕!”
“哎呦,不怕那手电筒给你,你出去看看去。”
冯建华不吭声了。
“德行,真给男人丢脸。”
陈老赖出去看了。
冯雪香不甘心被这种人看扁,“爹你不是不害怕吗?”
“我是不害怕,不过这是他家,就算有点啥也是找他的,就该他去看,凭啥我跑一趟,他在屋里躺着?”
齐秋月:“你爹说得没错,咱们给了钱的。”
推开门,陈老赖越听越觉得不是哭声,而是念叨什么,就跟村里老婆子哭丧似的,连唱带哭,就是这念叨的细声细气,像极了鬼哭。
打开大门,手电往边儿上一晃。
只见一人坐在地上,一头披散的长头发,打眼一看还真吓一跳。
哭声停了、挠门声也停了。
“哎呦,吓我一跳,大半夜挠我家门干啥,你谁!”
冯雪柔把头发捋到耳后,露出瘦巴巴的脸来。
冯建华一家三口缩在一起,坐那谁都不敢往外看,只支棱着耳朵。
“哭声好像停了,我就说不是女鬼,就你俩瞎咋呼。”冯建华马后炮。
陈老赖进屋了,却叫他们出去。
“我不去。”
陈老赖啧了声,进屋直接把冯建华往外拖。
“人家专门大半夜来找你的,你不把人弄走,我咋睡觉!”
人?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