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回头,冯雪柔连忙往后缩。
脑袋是没了,却没管住压起来的一撮犟种毛,在那颤巍巍翘啊翘。
“你看什么呢?”孙红梅问。
真真把脑袋扭回来,低着的头抬起来了,仿佛从冯雪柔那获得了力量。
“弟弟帮不帮我不知道,别人要是给我吃的,娘肯定叫我给弟弟,我又不傻。”
孙红梅:“……”
这小孩什么眼神,咋看她像看个傻子。
冯雪柔试探出触角,发觉危险解除,又探出半个头。
【真真莫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跟我想的一样。】
蛔虫是个不好的东西,冯雪柔检查了下,没有。
【可蛔虫是要拉出来的,真真又不是我拉出来的,所以她不是蛔虫。】
真真:“……”
【这样一来只能说她很聪明,要不怎么会跟聪明的我思路如此一致?放着那么聪明的乖女儿不疼,拼儿子,大嫂真笨。】
真真被一句聪明夸得更有底气。
哪怕她知道她不是真的聪明。
“娘,我劝你也不要生,你看强子家,只有强子的时候,他有新衣裳穿,还隔三差五能吃到鸡蛋。”
真真咽了口口水,为啥她知道捏,当然是因为强子总举着鸡蛋向她炫耀。
“等强子的娘生了双胞胎,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以后,除了过年,我就再也没看见他吃鸡蛋了,衣裳也越穿越破,有时候还要洗尿布。”
“我不想洗尿布,也不想吃不上鸡蛋。再说,你跟爹养得起两个孩子吗?养不起不如不生。”
孙红梅:“你怎么就知道我养不起?大的让着小的,丫头片子让着弟弟吃好吃的,帮家里干活,本来就是应该的,你咋又懒又馋还自私,为了自己好就不让娘生弟弟?”
真真又摇头:“娘你听你自己说的,一会儿说弟弟保护我,一会儿又说我该让着弟弟,骗小孩也该想好再骗。”
孙红梅:“……”
这小孩,刚才还犯傻,咋一阵的功夫又不好骗了。
孙红梅继续糊弄小孩。
“你让着弟弟,等弟弟长大了才能保护你,都一样。”
真真:“不一样,我又不傻,娘你骗我是没有用的!小时候叫我让着他,长大了只会让我继续给他当牛做马,趴在我身上当吸血虫!”
这孩子,咋会那么多词儿,一定有人在背后教她。
“死丫头,谁教你的?”
真真眼睛转了转,跑了,“不告诉你是神仙姐姐教的!”
这孩子,不知道真傻还是假傻,哪儿来的神仙姐姐。
真真径直跑去了山脚下,不大会儿摘来一把野花。
“小婶,送给你花花。”
“谢谢真真,怎么突然送我花?”
真真抱住冯雪柔的胳膊蹭,撒娇道,“因为小婶是仙女!”
晚上冯雪柔没吃饭,吃得太撑,溜达都不想溜达,跟卫民并排躺在炕上。
男人额头跟鼻子两侧总冒汗珠,冯雪柔浸湿了条毛巾,时不时给擦一把。
可是擦完过不了五分钟还有,过不了五分钟又有,就好像他想干啥又干不成,急出汗来。
“你咋那么爱出汗。”
撑着大肚子弯腰可太累太麻烦了,怪不得怀孕那么辛苦。
“我没生都觉得辛苦,大嫂生过一次,怎么还想生?我明白了大嫂爱吃苦!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句话果真是对的,我太聪明了!”
冯雪柔干脆把毛巾展开,铺在他脸上,人也躺在他旁边。
【我不喜欢爱出汗的人,夏天跟火炉一样。不过老公放心,等过个把月你死了,这辈子都不用出汗,再也不怕夏天了。就是冬天冷了点,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卫民隐约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叨逼叨,但不像心声那样清楚得传递到他心里,急得直冒汗,使劲想要听清。
而后脸上一阵清凉伴随着略微窒息,就清楚得听见了这句话。
娘,你这是给我娶了个啥媳妇!
离婚,必须离婚!
但他担心还没到那天,就被她弄死了!
【咦,你那么爱流汗,不会还是汗脚吧?汗脚可臭了!】
她还嫌弃他!
谁的脚不臭!
冯雪柔爬起来看了看他的脚丫子。
天天擦也不走路,看着挺干净的,但她那么聪明,才不闻别人的臭脚。
把毛巾从脸上拿下来,往脚底板擦了把。
卫民终于能畅快喘气了!脚上又有些凉,他知道这是给他擦脚。
脚上的凉意消失,脸上又被盖了东西,潮潮的、有点臭。
【你闻闻,你脚臭不臭?臭咱俩就分房!】
卫民:“……”
她拿擦完脚的毛巾给他擦脸!糊弄鬼都不带这么糊弄的!
冯雪柔等了会儿,没反应,趴下听他的心跳,数了数,好像心跳变快了。
【一定是心虚!】
冯雪柔下炕,没忘了把毛巾拿下来,销毁罪证。
“娘,卫民他臭脚!”
卫翠英:“等会儿我给他洗洗,卫民活着的时候可爱干净了,我还一天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