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你找我?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也许是心情的缘故,陶茹萍觉得今晚的月色特别美,两个人坐在大车店院子里的石磨上,望着皎洁的月光和满天的繁星,这一幕平静而温馨。
叶璟砚侧头看着女孩,伸手轻轻拨开她被风吹乱的刘海,温柔的说道:“你就要和站长他们一起撤离了,想和你再多待一会。另外,还有件事需要你的协助!”
陶茹萍一愣,是啊,他还要留下来善后,这可是此行最危险的部分。于是,她担心的凝视着身边的恋人,良久,叮嘱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沪市等你平安归来。说吧,我有什么能帮你?”
叶璟砚笑着安慰她,让她不必为自己担心。
然后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北方的冬天气候干燥,想要放火不是什么难事。
难得是既要烧毁殷汝耕在亲善会馆常住的房间,还不能怀疑到他们的头上。
通州这里的房屋都是砖土结构,想要火场充分燃烧是需要时间的,否则,在起火后火势很快就会被闻讯赶来的守卫扑灭,战果难以保证。
思来想去,他决定再次攻击亲善会馆,造成天津站不甘心失败,再次刺杀的假象,混淆视听,转移敌人的视线。
他才说到这里,就被陶茹萍情绪激动的打断,她一把抓住叶璟砚的手,表示反对:“我不同意,这样做太冒险了,殷汝耕警卫队的实力,你又不是没有见过,留给你的人手不过五六人,就算你成功了,根本无法全身而退。站长也不会同意的!”
叶璟砚轻轻拍拍她的手,安慰着她,继续说道:“你先别急嘛,听我说完,我知道这很冒险,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你不是救了个上次刺杀的幸存者吗?我想让你帮忙说服她参加这次行动,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他缓缓说出了自己计划的关键部分,让之前在日伪追捕中漏网的黄莺,再次现身刺杀,一击就走。敌人现在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马上抓住她碎尸万段,只要她一出现,肯定会吸引走大批的警卫。
叶璟砚这边就可以从容操作。
陶茹萍听完,慢慢松开了手,权衡其中利害关系,叶璟砚的这招声东击西,成功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但是,那个小姑娘能同意吗?对方可是刚刚经历了亲人和战友牺牲,死里逃生。
自己怎么忍心将她再次推入火坑,可是叶璟砚的做法也没有错,任务必须完成,为了完成任务,哪怕是她,也可以随时去牺牲。
她迟疑着问道:“那撤退方案呢,你怎么保证她的安全,还有你们的?”
叶璟砚眨了眨眼睛,逗了陶茹萍几下,引来一顿粉拳落在身上,这才补充道:“这件事我也想过,本来挺难的,可是站长听了我的计划后,已经帮忙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有一艘天津港驶出的外籍火轮,在通州短暂停留,那就是我们撤离的通道。
而且表面上,敌人也会看到我们所有人,是一起离开通州的,但实际上一出通州城,我们就成为了一步暗棋。你放心吧!现在就看你的了!”
陶茹萍见他已经想好全盘计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两人虽然相互倾心,但绝不会将工作感情混为一谈,否则别说家法不容情,他们自己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正在身处华北的众人,筹谋行动扫尾工作时,沪市,淞沪站总部,此时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留守的叶道圣和张正鹏都已经满眼血丝,黑着个脸,一众内勤恨不得绕着他们走,这几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触了霉头,被逮住训了半天。
事情要从程默他们走的几天后开始说起,那天,叶道圣还是一如既往的,早早到了站里。自从程默搭建起淞沪站的班子,出于保密和安全考虑,核心骨干都是在外面居住,这些由站里准备的住所,除了入住人自己,只有程默才知道具体地址。
可还没等他走到办公室,就看见薛长海站在他的门口走来走去,脸上带着焦虑显得心事重重。
听见脚步声,对方抬头见是他来了,顿时目露喜色,迎了上来。
薛长海是他的得力干将,也是他从杭城警官学校带出来的第一批学生。
“组长,你来啦?我等您半天了?”说着要帮叶道圣拎包。
叶道圣拒绝了,诧异的问道:“这么早,发生什么事了?走,去里面说!”
到了里面,叶道圣正要给他倒水,可对方的一番话却让他楞在当场,手里的暖瓶举在半空中,都忘了放下。
“组长,我哪有心情喝水啊!就在昨晚,我下面一个乙字联络员报告,他的一条线失联了,而且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到底怎么回事?我记得你负责的是法租界那一片吧!”从淞沪站成立以来,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发生,叶道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是难看,沉声问道。
“是啊!按照站长制定的守则,所有的甲字联络员每三天和下线接收一次情报汇总,而我们这些分管上线则是每周与其接头,分发任务并拿回情报,昨天本来不是约定的联络时间,可是我却收到甲字一号,紧急见面的要求,一见面就给我带来这个坏消息,请求站里协助帮忙查找线索。”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外放的情报暗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