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皇帝很满意。
皇帝以为,自己都消减用度,做出了表率,这些人就算是为了不扫自己的面子,也该多吐点儿东西出来。
可当皇帝第二天看到户部呈上来的捐赠的册子之后,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诸位爱卿可真是两袖清风!”
皇帝将记录捐赠数额的册子摔在金銮殿上,大发雷霆,“朕瞧着你们平日里出入歌楼酒馆的时候,动不动就是一掷千金,这轮到国家有难,需要你们捐献点儿小钱,你们就都是些分文没有的穷光蛋了?!”
群臣被训得没话可说,唯唯诺诺不敢吭声。
谁敢真的交大量金银出来啊?
朝廷俸禄才多少?加上一大家子的开销,里里外外都是个要钱。
这会儿就算是逞能在皇帝面前得个脸,事后皇帝缓过神来,问你哪儿来这么多钱的时候,又怎么答?
贪污?受贿?还是违反法纪,以官谋商?
那一条都是轻则贬官,重则满门抄斩的大事儿!
谁敢赌啊》
也就只有许相这种百年经营,又有几朝帝王封赏的世家,才真的能拿出不俗的财物来。
就那册子上,许相一个人的捐赠,就抵得上其他所有人捐赠的总和了。
但那又怎么样?
就册子上写的那点儿,也不过是人家手指头缝儿里漏出来的。
真正搬空了家的,估计也就徐开达和王卫涛那两老小子了。
他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真实实没多少钱,所以也不怕皇帝追究。
可是其余人就不一样了,要是拿出来的钱太多,惹起皇帝怀疑,那最后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不如少捐一点儿,装个穷,就当自己真穷,挨一顿骂,也总比之后丢官帽、掉脑袋要强。
再说了,这满朝文武,一个捐一点儿,少是少了些,数量上也还算是可观,勉强救个急还是行的。
他们在捐款的时候,都是有好好对标徐开达和王卫涛这两个掏空家底儿的家伙,仔细地权衡计算了一番的。
如此,就既不会少到让皇帝特别不能接受,却也绝对不会太拔尖,引起皇帝的“另眼相看”的。
对于这些朝臣的心思,皇帝自然也是门儿清,所以气归气,却也是没有办法。
发一通火,最后还是只有作罢。
这些钱支援前线肯定是不够的。
光是路上的损耗,就是一大笔开支,真正到了前线,还不知道能剩下几分。
这也就只能是说之后作为抚恤金,赔偿给大梁定远侯的家人。
至于前线……
从战报上来看,晏清也没找他要粮饷,估计是有自己的方法。
毕竟打了这么多年仗,富有富的打法,穷有穷的打法。
她没张口要,说明前线粮饷还没紧张到得紧急调运的程度。
这些事,皇帝明白,底下那帮子大臣心里也清楚。
所以他们是一点儿不慌。
反正皇帝就是想找个借口,从他们这儿捞点儿钱,多少填一下国库的亏空罢了。
谷蓄他们适当性地给一点儿,也就差不多了,免得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群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让皇帝气恼,却又让皇帝无可奈何。
发过一趟火之后,皇帝还是只能作罢,心情不虞地示意安宁,让这群守财奴没事儿就自个儿滚蛋,别在自己眼前晃悠。
安宁接收到皇帝不耐烦的视线,立时扯着嗓子高声喊着:“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要奏。”
安宁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将一群已经准备下朝的臣子,再次定在了原地。
众臣幽怨地看着这出来冒头的肖录,心里的嘀咕吵翻了天。
一天天的,就这玩意儿逼事儿多!
皇帝不耐烦地看一眼没眼色的肖录:“你又有什么要说的?”
“微臣斗胆,劝谏圣上,不可因晏清功高,而无视其过。”
肖录旧事重提。
皇帝与百官皆是眉头一锁。
这倒霉玩意儿怎么就不长记性?
一天天的盯着个小姑娘削,真就眼红成这个样?
关键人不仅跟他没有什么过节,还救过其亲眷一命,他这图啥啊?
皇帝懒得搭理肖录,甩手就打算让人下去,却不想这次肖录是有备而来。
“圣上!”
肖录跪地高呼,“自古以来,功不抵过。这晏清确是果敢勇义,有勇有谋,但其违背法纪军令是事实,私自调兵更是影响极其恶劣。若因其功绩,而不对其加以惩处,恐为人效仿,酿成更大的祸事啊!”
皇帝眉毛一皱,反问:“什么更大的祸事?”
“晏清身为女子,纵有野心也难成事不假。但不是所有手握重兵之人,都是晏清这般,难以成事的。”
肖录一句话,让皇帝的脸色更加阴沉。
他这是在告诉自己,如果自己不处置晏清,就会让郭佑宁觉得自己是个软柿子,来日也敢私自调兵前往各疆。
皇帝觑着眼看着匍匐在地的肖录,忽然想起来,这肖录还是从前郭佑宁他爹举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