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落得要靠一个女人才能获得权力的狼狈境地,全都是拜晏清那个贱人所赐!
温哲茂恨得心中流脓。
那贱人竟然早就算计好了,在最后关头摆了他一道!
若不是他早有打算,上一次说不定就真的直接栽在了里面!
温哲茂看着城外满目疮痍的土地,硝烟烽火盘旋在浸血的土地上久久不散,恶毒的三角眼眯起,却遮不住其中狠毒的光。
她不是要宁肯将西疆兵权交给孟舒澜, 也不愿成全自己?
那自己就杀尽这西疆的兵、西疆的民!
将西疆从武安的版图上彻底割离出去!
他不止要毁了西疆,这武安整个江山,都将给他陪葬!
他已然一无所有,这些害他一无所有的人,又岂可称心如意地高枕无忧?
温哲茂眼中满是疯狂,唇角高高挂起,好似想见了武安山河破碎,万民哀嚎,皇帝跪在他脚下承认自己错了的场景。
眼下的战局已然不在他眼中。
塔里尔内城墙下, 城楼屯兵所中,一队人悄悄出现,又迅速消失。
巡逻的西戎兵恍眼扫见一抹影子,回头看去,只见烛火颤动,牵连着投在墙上的影子都一颤一颤地晃。
城楼之外,轰隆隆的攻城车、投石车在地上碾过,混着整齐划一的脚步,震得城墙都在发抖。
这屯兵所的烛火无风颤动,也实在没什么稀奇的。
巡逻的西戎兵头也不回地走了,没看见烛火照不到的阴影里,有一道石门恰好合上。
白术的军队到了城下,却并没有急着进攻,只是在城楼上弓弩的射程之外候着。
温哲茂与白术隔着千军万马相望。
白术军中突然出来一个人,身上挂着旗帜,纵马到城楼之前。
两军交战前,可有信使传话。
而在非打不可的情况下, 信使往往都是来骂战的。
温哲茂伸手取了一张弓,拉弦搭箭,还不等信使开口,就是一件射去!
刚进入射程,还没开口的信使纵马避开这一件,转口就骂道:“娘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他妈有没有点儿道德?哦!老子忘了,你他妈都叛国了,指望你这狗逼崽子有道德,还不如指望你个龟孙儿回炉重造!”
“嗖!”
信使刚骂完一轮,又是一支箭射过来。
紧接着,又是几支冷箭过来,但都是温哲茂一个人在射。
哈里浑抄着手,很是乐见城下的人骂温哲茂,甚至还朝城下帮腔:“嘿!喽啰!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信使纵马退出射程,听着城楼上的喊话,郁闷地转头骂了一句:“娘的!老子还是头一回碰见找骂的!”
确认温哲茂的箭不可能再射过来了,信使才清了清嗓子,操着一副铜锣般的大嗓门儿,响亮地朝着城楼上喊:“城楼上的龟孙儿听着!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识相的麻溜儿把自个儿绑了投降!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不然等我们攻上去!一个不留!”
喊完话,信使也不理会城楼上爆发的哄笑,马缰一扭,迅速回了自己的队伍。
而对方的态度也很明显,一场大战是不可避免的。
“土尔哈赤!”
哈里浑回头喊一声。
“在!”
土尔哈赤高声应着。
哈里浑一咧嘴,粗糙的舌舔过起皮的唇,瞪着双嗜血的眼睛,道:“带着我们西戎的勇士,送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喽啰,去见达喇天神!”
达喇天神,西戎神话里,掌管地狱的神。
“桀桀桀桀!”
土尔哈赤高声笑着,一抗半人高的弯头大刀,一拳锤在肌肉虬结的胸膛上,喊道,“愿达喇天神善待他们!”
又引来一阵哄笑。
温哲茂冷眼看着自顾自出兵的哈里浑,以及踌躇满志地离开的土尔哈赤,没有制止。
这几场仗打得太顺了,总有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只有让他们知道痛了,接下来自己的命令才会好使。
城门大开,土尔哈赤领着一万人杀出城来。
白术身侧一名赤甲红缨的中年人,提着一把长杆大刀,纵马出阵,身后只有不足土尔哈赤身后一半的人。
土尔哈赤更加兴奋,高喊一声:“杀!”
喊声未落,人已经是脱离了队伍,先一步朝着白术这边的人杀过来。
他身后的军队见状,亦是血气上涌,猛然加速,高举弯刀朝着对面的人挥砍过来。
短兵相接的瞬间,就是一片残肢鲜血飞溅。
被硝烟、风沙、鲜血蒙住了眼的人,甚至分不清自己身侧的是敌是友。
所有接近的人,在这一刻都是敌人。
西戎人已然是杀红了眼。
反观一身赤甲的晏家军众人,却始终冷沉着脸,麻木地挥刀刺茅,三五成队地杀进西戎因为快速突进而松散的队形中,仿若没有感情的机械一般,收割着撞上来的敌人。
杀到最后,三千赤甲军,无一人站着。
土尔哈赤跪倒在一片断肢残尸之中,身侧躺着那个手提长刀的中年将士。
那将士被斩下的胳膊上,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