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很快就找来了,我这才知道他姓范。老范进来的时候拎着一条石林烟,两瓶西凤酒。看到我之后就差抱着我亲我了,觉得是我给了他一个天大的买卖做。
实际上确实我给了他一个大买卖,我让他负责工地上所有的河沙、石灰和青砖的进料,但是我也警告他了,价格要绝对合理,不能和修窑洞一个价格了。他是知趣的人,连连点头。
我不能收他送的礼,这就是行贿受贿。
但是老范告诉我说,现在兴这个,到哪里办事不带点东西都不行,他说:“收下吧,这是规矩。”
我虽然不知道外面是不是这规矩,但我这里可没这规矩。我说:“老范,我要是收了你的东西,那就要替你办事了吧。这可就违背了我当这个经理的初衷了。东西你拿回去,河沙、白灰和青砖你照送,一旦我发现你漫天开价,这材料费你可拿不走。”
林素素说:“放心,财务的事情,我来管。尤其是进料的价格审核,交给我。”
我和老范请教,让老范帮我联系好水泥厂和砖窑、钢筋,反正就这一摊子吧,老范都门儿清。他就是干这个的。
有了老范的帮忙,一下问题就变得简单了。第二天陆陆续续厂家就都过来联系业务了,砖窑是民营企业,这地方黄土有的是,只要技术好,都能烧出好砖来。水泥厂是国营企业,开价可是不低。
我就不惯着这些,你国营企业有啥好牛的,你要是贵,我不管你是谁,就是不用你的。民营的水泥厂也不是没有,只要质量好,价格低,我就用民营厂家的。
我们这里有技术员,能分辨出水泥的好赖,想忽悠我也没那
么容易,毕竟咱也是闯荡江湖已久的人了。
这三天我这里净是来这些人了,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来了一个油腻腻的大汉,五十岁左右,一脸横肉。他来的时候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子,上衣都没穿光着膀子直接就推门进来了。
我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人,他进来之后,大大咧咧就坐到了我的办工桌前面,一只手拍了拍桌子说:“嘿,听说这里你说了算!”
我看看他,也不管他是谁,这么就来了未免就太不尊重我了。我说:“滚出去。”
他听了一愣,说:“你在和我说话吗?”
我说:“我不说废话,滚出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个态度,别想我迁坟。”说完还他妈的哼了一声。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来我这里玩混骂流丢来了。我这才知道对方是干嘛的了,肯定是朱家的人啊!
我说:“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滚!”
丁香花的办工桌在我前面不远处的侧面,她本来在替我写工作汇报呢,这时候也不写了,把笔放下,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热闹。
这个姑娘有点意思,一米六的身高,也就九十来斤,骨头小,没啥肉,肩膀窄,胯骨也窄,站在那里就像是面条一样,但是我发现,这姑娘虽然哪里都小,但是胆子大。
虎子从外面进来了,进来站在门口大声说:“朱老大,让你滚,没听到吗?”
看来是有人认出朱老大了,看到他进了我办公室,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虎子。虎子怕出什么事,赶了过来。
这朱老大站了起来,用手指头指着我说:“走着瞧,你有跪下求我的时候。”
“等一下。”我说,“提醒你一下,今天这坟还不挪,明天上午八点,准时用钩机挖。挖出来直接扔坡下的坑里,你们兄弟九个过来都给我抬走,看着晦气。”
朱老大呵呵一笑说:“我看谁敢,先问问我们手里的家伙同意不同意。”
我看着他说:“滚吧!”
朱老大晃晃悠悠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扭头朝着地面吐了一口黄痰。
丁香花去外面戳了一些土进来,把痰盖上,然后打扫干净。
回来之后,靠在了我的办工桌上说:“老陈,你这个办法能行吗?”
我说:“怎么不行?”
“我们没有钩机,我们什么都没有。”
我这才意识到,我这牛吹大了。我看着虎子说:“没有吗?”
虎子说:“没有不怕,我们账上有钱。从省里找个钩机应该不难吧。”
我指着说:“立即去找,明天就要用了。”
说心里话,山上那十几座坟风水并不好,这里不适合做阴宅。阳盛阴衰个地方,也难怪这家人生了九个儿子,一个女儿生不出来呢。
这兄弟九个看起来风光,实际上是肝火过旺,做事不合常理。这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这不是么,百因必有果,他们的报应就是我!我就这么来了。
其实我心里清楚,明天肯定不能顺顺利利把棺材挖出来的,但总要有这个过程。
钩机当晚就来了,开钩机的是个四十岁的老实人。他到了就告诉我,这朱家兄弟九个不好惹,明天要小心点。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你就听我号令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我洗漱完毕之后,到了野山坡去看了下,这朱家老老少少可都来了,兄弟九个,加
上九个媳妇,七八个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