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今日笼罩在一片凝重的氛围之中,阳光似乎都变得小心翼翼,斑驳地洒在庭院的青石路上。
府中的下人来来往往,却都屏息敛声,只因当今皇上亲临。
魏铭身着一袭月白常服,脸上多了几分憔悴与悔意,似乎是真的因为皇后离宫而暗自伤神。
他在镇国公府的前厅中站立,四周的陈设熟悉又陌生,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每一处陈设都勾起他对往事的回忆。
在那还未登上皇位的青涩岁月里,他曾无数次踏入此地,怀揣着勃勃野心和深深的算计。那时的他,为了拉拢谢飞思,可谓是用尽了心思。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自己每次前来时,那刻意堆砌在脸上的笑容,看似真诚,实则满是功利。
他带着珍贵的礼物,言辞恳切地讨好谢飞思,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只为了能在这位权倾朝野的重臣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那些时刻,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戏子,在权力的舞台上卖力表演,只为了获取那能够助他登上皇位的支持。
到现在,他都记得那些在镇国公面前谨小慎微的日子,说话做事都得看对方的脸色。镇国公那看似和善却又透着精明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每一次与镇国公的交谈,都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哪怕是对方不经意的一个皱眉,都能让他忐忑不安许久,还必须小心翼翼地应对,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那时的他,心中虽有不甘和屈辱,但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他都一一忍下。
如今,再次站在这个地方,魏铭的面色阴沉。
迟迟等不到谢飞思来,他心中满是不耐,对过去那个卑微的自己感到愤怒。
那些曾经的讨好之举,在他现在看来,是如此的不堪,是他权力之路上的污点。
谢府就像是一座压在他心头多年的大山,即使他如今已经登上皇位,那种被压制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现在的镇国公府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在嘲笑他当年的弱小与无助。
而现在,他是天下之主,这种身份的转变让他对过去的一切更加难以释怀。
在这个前厅里,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年轻的自己,为了一个目标不择手段。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一丝笑意,那是一种自嘲和不屑。
他对镇国公的情感变得复杂起来,既有曾经的依赖和利用,也有如今的忌惮和不满。
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沉闷,魏铭的眼神愈发冰冷。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有所行动,来摆脱过去的阴影,巩固自己的皇权。
曾经在这里的讨好与拉拢,都将成为历史,而他要书写属于自己的、没有羁绊的新篇章。
想到这,魏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要将那无形的束缚捏碎,让权力真正地、完全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定会将镇国公府踩在脚下。
思绪回归,魏铭独自站立,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
这时,一名家仆快步走上前来,恭敬地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刚刚睡醒,此刻正往这边赶来,请您稍候片刻。”
魏铭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神色间满是焦虑与不安。
他不时望向门口,等待着皇后的身影。
良久,谢沉甯才姗姗来迟。她身着素色宫装,身姿依旧婀娜,但神色却冷若冰霜。
她的目光从皇上身上扫过,没有丝毫温度,仿佛眼前之人只是个陌生人。
“陛下驾临,沉甯有失远迎。”伴随着这声不卑不亢的问候,谢沉甯款步而来。
只见她身姿婀娜,面若桃花,但那清冷的眼神和毫无波澜的语调,却仿佛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站定之后,她微微福身行礼,动作优雅端庄,可脸上依旧是一副淡漠疏离的神情。
魏铭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痛楚。
他连忙紧走几步,来到谢沉甯身前,急切开口:“皇后,是朕的错,朕今日特来向你赔罪。”
然而,面对魏铭如此诚恳的态度,谢沉甯只是微微挑起秀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地回应道:
“陛下何错之有?陛下贵为天子,金口玉言,所行之事皆代表着圣意。我谢家不过是区区臣子之家,又怎敢对陛下的所作所为妄加非议呢?”
她的这番话看似恭敬,实则充满了嘲讽之意,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魏铭的心窝。
魏铭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但他仍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咬咬牙继续说道:“此事…朕定会给谢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只是太后毕竟是朕的生母,谢家此番举动,难道就不怕将皇室的颜面置于不顾吗?”
说罢,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谢沉甯,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松动。
谢沉甯面色凝重,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那皇上如此这般又把谢家的颜面、镇国公的颜面置于何地?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不可偏颇。”谢沉甯沉声道。
站在一旁的魏铭嘴巴微张,似是想要开口辩解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