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未央殿内所有人目光集聚在林婉兮身上。
或是真情,或是假意,或看好戏,或是憎恶……
林初晴已经换上了一身衣裳,忍着小腹传来丝丝阵痛,额头上渗出细密冷汗,脸色苍白得吓人。
她冷眼盯着林婉兮,再忍忍,上辈子的仇就能报了。
她敢确定林婉兮根本没怀孕,她曾经命人偷偷捡过林婉兮吃剩下的药渣,有孕妇忌用的红花。
成败在此一举。
林婉兮心里也直打鼓,应该确定萧逸尘是提前做了安排。可听说这个孙学真是宋录最信任的御医,孙学真能站在他们这边吗?
孙学真眉目紧锁,食指和中指刚搭上林婉兮手腕脉搏。
少阴动甚,往来流利,切切实实感受到指腹下圆滑,如珠走盘,喜脉无疑。
世子夫人既然有孕,那日萧逸尘为何单独找上他,好一番说教威胁?
孙学真思来想去,许是他会错了意,萧逸尘只是希望他诊脉开方子,多用心仔细些。
毕竟萧大人性子冷,说话方式令人难以接受。
嗯,应该是这样,不然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徇私允诺他妻弟去青鸾卫当值。
孙学真起身对宋录恭敬道,“启禀圣上,世子夫人胎像稳固,平时仔细即可。”
“好。”
宋录龙颜大悦,“安国公世子夫人孕育大俞小福星有功,来啊,赏!”
“恭喜世子夫人,恭喜萧大人。”
“小福星的满月宴,我要第一个去沾沾福气。”
“我也去。”
“我也去沾福气。”
恭喜恭维声,如浪潮般在林婉兮耳边此起彼伏。
林婉兮心里松了一口气,瞅了一眼萧逸尘,和心智成熟的合作伙伴共事,就是好。
连欺君之罪都能摆平,早知道萧逸尘有这能耐,她还着什么急啊。
大不了十个月之后,谁家有不要的娃娃,抱过来养一个,大家皆大欢喜。
旁人都在忙着和林婉兮道喜,平宁郡主的脸色却黑如锅底,恶狠狠剜了一眼林初晴。
林初晴此时脸色更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透着一种病态的白。
她瞪大眼睛看着林婉兮,摇头呢喃。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坐在林初晴身边的萧逸安还在向邻座炫耀,他是小福星的叔父。回头察觉到林初晴的不对劲。
关切问道,“初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初晴还沉浸在不相信林婉兮有身孕一事,而无法自拔。
没理会萧逸安,强撑着身子站起身,质问孙学真。
“孙太医,你可瞧仔细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
孙学真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他听命于皇上,还轮不到一个坐在人堆里找不着的内宅妇人威胁。
孙学真拉下脸,反问林初晴。
“下官十二岁便跟着师傅,为各宫娘娘诊病,从医二十几年从未出过纰漏,二少夫人是在怀疑下官医术,还是在怀疑下官人品?”
坐在柳淑妃身边的德妃,开口道,“本宫当年怀弘儿的时候,孙太医跟着他师傅耿太医,去我宫里的时候,往他怀里塞银子都不要。”
偏头看向宋录,“后来和皇上提及此事,皇上对孙太医人品多有赞赏,至于这医术,更是无可指摘。”
后宫后位空缺,柳淑妃最得圣宠,行协理六宫之权。德妃喜静,性子恬淡,她口中的弘儿是二皇子宋景弘。
宋录点头,“没错,朕的确是说过。”
孙学真抱拳恭敬行礼,“多谢圣上为微臣正名。”
“二少夫人你怎么了?”一声带着关切的急呼声,瞬间打破大殿之内的宁静。
方才还站在这里质疑孙学真的林初晴,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晕倒在地。
好巧不巧,晕倒的地方,是一位生活不大讲究的武将,矮桌之上尽是吃剩下的各种骨头。
林初晴晕倒打翻了矮桌上唯一一道珍珠白玉汤,连带各种鸡鸭鱼骨头,糊了一身,直愣愣地倒在那,瞧着格外恶心。
她这一倒下,众人嫌弃躲避,周围一圈瞬间空了出来。
有人眼尖地瞧见林初晴身后一滩刺眼鲜红血迹。
“血,出血了,萧家二少夫人出血了。”
这边动静不小,孙学真到底是医者仁心,不在意林初晴身上污秽之物。搭了一下手腕脉搏,脸色一变。
抬头看向站在一边急得直跺脚的萧逸安,神色凝重摇摇头。
“热淤在里,气血亏虚,心肾寸弱,沉涩内郁,二少夫人心气郁结,还在腹部缠绕着东西,孩子保不住了。”
……
有人唏嘘,“我就说嘛,一个有孕之人,逞能跳什么舞,还把肚子缠上了,谁家娶了这样的媳妇可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
林婉兮热闹没凑上只听见孙学真说“腹部缠绕东西”“孩子保不住了”,两个关键信息。
她这个假怀孕的,出来的时候,特意选了一件宽松衣裳,还当着旁人的面故意挺肚子。
林初晴那个真怀孕的,为了一舞成名,和她过意不去,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