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连着下了三日。
三日后,雪停, 日光晴朗。
这日清晨, 祁昭到暖阁去给草木们浇花,草木们自上次喜宴后就没见过他, 甚是想念,叶子欢快的晃动:“祁昭昭,么么哒!”
背后跟着一众植物的叽叽喳喳。
“祁昭昭, 如今年节也过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洒金街?”
“嗯嗯嗯,还有还有, 那日我在你旁边见着一个穿绛红襦裙的大美人儿, 哎嘿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呀。”
“你傻了吧, 那是男孩子!”
“男孩子怎么了?大不了断袖走一波,你看火火都能把阿藤骗回家,说不定我努力努力也行。”
“这能一样么, 火火脸皮厚, 阿藤又好骗, 人家的道侣可是陆煎水, 你的命还要不要?”
“……”
之后的话就不知道被岔到了哪里去。
祁昭迅速抓住重点, 提着花洒的手滞住,猛地回头朝赤火草看过去:“你和阿藤怎么回事?”
赤火草佯装羞涩低头, 嘿嘿笑了一声,叶子尖尖往青藤叶那边一勾:“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呀,么么哒!”
青藤叶也不好意思的垂下的叶子, 羞涩默认了。
祁昭:“……”
祁昭心情很复杂,莫名有种自家养的白菜和猪互拱了的感觉。
赤火草有颗敏感的少女心,迅速察觉到了祁昭眼里的嫌弃,不由炸毛:“祁昭昭你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我会待阿藤很好的,比谢城主对你还要好!”
话音落下,祁昭还没说话,谢城主的脑残粉们先不满了。
金钱草揪了一枚果子丢过来:“你说事就说事,扯什么谢城主,你有人家谢城主好看么?”
灵泉草和龙牙草跟着附和。
“你有人家谢城主有钱么?”
“你有人家谢城主的腹肌么?”
“你有人家谢城主声音好听么?”
“……”
赤火草寡不敌众,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偏偏青藤叶是被谢慎买回来送给祁昭的,对他忠心的很,也不会护它,顿时更伤心了,委委屈屈窝到了角落。
金钱草平日里被它欺负惯了,还觉得不解气,又揪了一枚果子朝它身上一扔。
祁昭忍不住笑了,捏了捏它的叶子:“别揪果子了,今年长的本就不多,再揪下去光秃秃不好看,开春后找道侣就不容易了。”
找道侣是大事。
金钱草深以为然,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果子:“那我可得护好。”
怎么能这么可爱?
祁昭笑眯眯顺着它的叶子在果子上摸了摸,偏头叮嘱赤火草绝对不能欺负青藤叶,听见后者可怜兮兮应下后,重新提起了花洒。
两刻钟后,草木们浇够水,舒舒服服伸展了枝叶:“祁昭昭,么么哒!”
祁昭笑了笑,把空了的花洒放到一边,又给几株草木修剪了枝叶,出了暖阁。
虽说雪停了,但角落积雪未散,化雪时天寒,刚出去顿觉寒风刺骨。
祁昭紧了紧披风,匆匆朝住处走去,刚走过长亭,遥遥看见身着白衣的人站在长廊尽头,似乎是在等他。
是秦戮。
祁昭一愣,自三日前秦戮抱着秦修回了院落,他们二人就没再出来过,风月事祁昭不好插手,只命人按时前去送吃食,其余便不管了,于是也对他们之间后来的事一无所知。
如今秦戮突然出现,看着情绪也还算好,难道是和好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祁昭也走到了秦戮眼前,拱手道:“秦城主。”
“祁先生。”秦戮颔首,抬头淡淡看着他,“我能与你说说话么?”
“好。”
祁昭应下,二人往前走了一段,在凉亭处坐下。秦戮说是想与祁昭说话,真正坐下后却不坑声了,祁昭也不急,静静等着。
许久,秦戮垂眼,淡淡道:“他同意同我回去了。”
祁昭对此并不意外:“恭喜。”
“但我想,他虽同意了,却可能并不愿意,他……只是心软罢了。”
“而且你还利用了他对你的心软和舍不得。”祁昭说,“秦修虽是心魔,能看穿人的心思,但他其实干净的很,论城府连你分毫都能不及……秦戮,如今你得偿所愿,我说其他都没必要,但你应该清楚,你之后要做什么。”
秦戮睫毛颤了颤,低声说:“我知道,我会待他好。”
“望你莫要食言,秦戮,再不会有别人能像他这般喜欢你了。”
秦戮沉默着点了点头,祁昭便不再说话,起身朝凉亭外走去,刚走了两三步,听到秦戮轻声开了口:“原本,我以为你会阻止我,毕竟……”
毕竟他伤尽了秦修的心,而祁昭与秦修关系极好,自然对他颇有怨言。
祁昭却摇头笑了笑,回头看他:“秦戮,我是灵植师。”
秦戮目露疑惑,不知道他这话和那有什么关系。
“当时在凤凰山,我分明什么都没做,见不老树也不多,它却把树枝给了我,你真以为我不清楚是为什么?还有在白泽禁地的时候,你在,我感觉到了。”
祁昭看着秦戮:“灵植师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