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
祁昭和谢慎去了苍梧山。
此时初秋, 山上梧桐正好, 望过去火焰一般。祁昭进了结界, 一眼在木屋边上的溪水畔看到了聂槃和魏嘉泽。
魏嘉泽身前放了不少药材,正在用嗅觉分辨,聂槃坐在边上眼含笑意看着他, 时不时从背后摸出一朵花混进去,魏嘉泽发现端倪,什么话都没说, 唇角却悄悄勾起了一抹笑。
他以为聂槃看不见, 却不知他所有模样都被人细细看在眼里, 成为那双温柔眼睛里独一无二的剪影。
自是情深。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 聂槃回头,看到是们后笑了笑,“你们来了。”
他知道他们过来定是有要紧事,和魏嘉泽低声说了几句话后, 起便身和谢慎去了另一边。
魏嘉泽还在远处分辨药材,祁昭过去在他边上坐下, 也不言语,垂眼看着底下的溪水潺潺。
末了, 是魏嘉泽先开了口,他声音很轻,“祁昭,你和谢城主,是道侣么?”
祁昭笑着嗯了一声。
魏嘉泽不说话了, 半晌后再次出声,声音比之前更低了一些,“你们这样,真是令人羡慕,真好。”
话里的羡慕和惆怅一览无余,祁昭清楚他和聂槃的故旧,想了想,犹豫着问,“周泽,这几日云深一直在照顾你,你觉着他怎么样?”
“挺好。”
“眼睛还好吗?”
“挺好。”
“那住的还习惯吗?”
“喜欢。”
“嗯……”祁昭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选择尬聊,“你手里的花,挺好看的。”
魏嘉泽手里是聂槃方才放进去的花,闻言,他手指紧了紧,虽然看不见,但还是低下了头,“它……是什么颜色?”
“赤金色,花瓣是正红,边缘绕了圈红色,很好看。”
祁昭把花的模样简单描述出来,魏嘉泽没出声,手指轻轻在它的叶子上轻抚而过,许久,突然开了口。
“祁先生,其实我很羡慕你。”
“嗯?”
“人生,得之容易守之难,两个人差的太远,走得就更难,你和谢城主都是心无杂念之人,自得宁乐,我却连奢求都不敢有。”
他双眼遥遥看着远方,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末了,低声道,“都是造化。”
祁昭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事实上说的也没错,他和聂槃之间,说到底大多都是造化弄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魏嘉泽,“其实这世上,心无杂念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我做不到,但是我清楚一件事。”
魏嘉泽疑惑看过来。
祁昭定了定心,一字一顿道,“无论如何,谢慎都是不会害我的。”
魏嘉泽手指猛地一颤,手里赤金色的花落在他手边,沾上了泥土。
祁昭在心里叹了口气,把花捡起来,拭去花瓣泥土后放回他手里,没再说话。
四周瞬间静了起来,很久的一段时间里,只能听到树叶簌簌,溪水潺潺。
约莫两刻钟后,谢慎和聂槃回来了。
聂槃敏锐的发现魏嘉泽的情绪有变化,看向祁昭,祁昭站在谢慎身边只笑不语。
他没办法,走到魏嘉泽身后弯下腰,“阿泽,怎么了?”
魏嘉泽浑身一阵,面色略过复杂,在抬头的一瞬间却尽数收了回去,还是惯常的冷清模样,摇了摇头,“没事。”
他不愿说,聂槃也不好问,放缓了语气,“阿泽,我有事要和谢慎出去一趟,我先扶你进去吧。”
魏嘉泽点了点头,搭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聂槃把他送回木屋,出来后神情认真起来。
“走吧。”
祁昭还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倒是有了浮生界第二城城主的气势,谢慎同他也是一样的感觉,颔首,转过身去。
他们要去凤凰祠。
路上,谢慎给祁昭说了他和聂槃的打算,长老府已经按捺不住,就差一把火,这把火的关键就是聂槃和凤凰令。
长老府现今之所以如此明目张胆,是因为他们知道聂槃重伤不愈,命牌有损,认定他熬不过来,所以有恃无恐。
如若此时散出消息,说聂槃伤愈,不日就要回来重掌凤凰城,长老府那边很难不慌。
于是他们眼前就只有一条路能走——牵制谢慎,从他这边夺走凤凰令,在聂槃未回来前断去他所有退路,提前让一切尘埃落定。
长老府与那些堕魔之人有牵扯已经是明摆着的事,谢慎修为为天阶,他们比不得,所以这时候,若那些堕魔之人为他们所用,自会不带保留取用,如若不是,也免不了要和背后之人共谋。
至于之后如何,聂槃已经布好了局,只能他们往下陷了。
而凤凰祠,就是局的一部分。
太复杂。
听他们说完,祁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悄悄凑近谢慎,“我们还是尽快把此事了结回晚景城吧,太可怕。”
谢慎缓缓笑着说了声好,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聂槃见了,只觉着眼疼,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不久,凤凰祠到了。
聂槃在出苍梧山的时候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