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意不想让宋清和知道自己有身孕。
可是这人个子高,脚步也快,簪雪话音才落,他就进来了,弄得谢晚意连个躲闪的时间都没有。
宋清和站在门口散了散身上的寒气,“逞什么强。不是总想吐吗?南疆巫医的水平虽然和严老差不多,但他们在外头见多识广,用的药也更灵。”
“让他给你瞧瞧。”
说完,他还皱了皱眉,“本将军可不想和你说两句话就看见你吐。”
谢晚意张了张嘴,“我、我没事。先紧军营的将士,我这点毛病不值当耽误将军和巫医的时间。”
宋清和挑眉,口吻带着些揶揄,“没看出来,谢小姐还真是客气。”
“不耽误。本将军看着他给你治。”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指着谢晚意,一扭头见巫医两只眼睛都快粘到她身上了!
一眨不眨、目不转睛、眼珠子要跳出来···
反正宋清和能想到的词都想到了,毫不犹豫阴着脸推了巫医一把,“看够了没有!”
若是旁人被他吼一句立马回魂儿,可这巫医胆子不小,丝毫反应都没有,甚至还要往谢晚意身前靠。
宋清和眼里燃了火,站起来一挡,压在巫医肩膀的手用了内力,险些让人跪在地上。
他咬着牙,“再不守规矩,本将军管你是奉谁的命来,挖了你那双眼。”
巫医充耳不闻,待完全看清谢晚意的面容时,一双眼倏然亮起来,“真的是你!小王妃!”
这一声欢快的称呼,不但让谢晚意她们愣在当场,就连宋清和都一时失神,竟让巫医推开自己直奔她而去。
“小王妃,我是阿南!你和雁王成婚第一年,君主带着我去京城面圣,还在王府住了几日。”
“我们君主让我给您调理身子,说是等雁王回去早早生个大胖小子。”
“您还记得吗?”
回忆随着阿南的话逐渐清晰,谢晚意眼里先是闪过意外,又浮起淡淡的一点难过,最后化为平静温和的笑。
“当然记得,我早年在谢家落了病根,是你帮我治好,到现在没有再犯。”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还能遇见他,谢晚意努力把雁王两个字从自己的思绪里拔开,尽量像阿南一样表现得也很惊喜欣慰。
常嬷嬷和簪雪也被勾起旧事,再一想那薄情糊涂的雁王,更替自家小姐难过。
“小王妃,你怎么在这儿?”阿南不确定地往外头看了一眼,又瞅了瞅神色复杂的宋清和,不得不确定,“这、这是方岭啊!”
谢晚意的冷静一定程度上挽救了阿南的不知所措,“这是方岭。”
“谢家得罪瑞妃被流放,我就到这儿了。”
阿南凝眉,“可你是雁王妃,什么罪都不应当被连累流放。”
南疆人都知道没有王妃要遭流放···
谢晚意心口抽痛,却也只能抿着云淡风轻的笑,“因为王爷认为我给她的救命恩人下毒,王爷能留我一条活路,我都要感恩戴德了。”
话一出口,常嬷嬷先背过了身,簪雪也咬唇忍着眼泪。
她们如何能忘谢晚意来方岭的前半个月险些没了命。
阿南闻言,斩钉截铁,“什么下毒!小王妃你连香药和毒粉都分不清。”
谢晚意表面再镇定,此刻也忍不住喉咙发紧,那件事发生到现在,阿南竟是头一个为她辩白的人。
一个仅仅相处过十几日的外人。
真是悲哀。
这会儿,宋清和浑身的戒备也已放下,免不了还是惊讶。南疆巫医出了名的有架子难伺候,也就是看在雁王的面子上对他们驻关军还不错。
对谢晚意倒是热情的不像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娘家人。
但不免又生出比较,为何雁王对她···
“本将军出去等。”他看谢晚意欲言又止,主动给他们腾出叙旧的时间。
谢晚意立刻冲常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去招呼一下将军。”
常嬷嬷会意,“好。”
宋清和站在院里,看着空荡荡的南区居然有些不适应。
往日她这儿热闹,妇人三三两两坐在太阳下缝补闲聊,还有个小孩儿总是趁他娘不注意过来抓他的靴子,天真地问,“你也来拜菩萨?”
“不对,你是菩萨的护法。”
“可是菩萨说你不是她的护法,你是我们的护法。”
“你到底是谁的护法呀?”
“我长大能像你一样拿枪打坏人,保护菩萨和娘不?”
“你、能不能教教我打坏人。”
那小孩儿自打到了谢晚意身边才被收拾出个孩子样,常嬷嬷给做的小衣裳虽是改了大人不穿的薄棉衣,可看着一点都不破,像个圆鼓鼓的肉球。
寒风拂起他鬓边碎发,无力感油然而生。
“将军,去后头屋子等吧,这儿风大。”常嬷嬷端着碗热汤过来,“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南疆巫医,多谢将军对小姐的照顾。”
平心而论,她们来的时候,宋清和心里是厌恶的。
后来围绕着谢晚意发生了许多事,不知不觉间他发觉这位雁王弃妃并非如传言那般无脑,虽然傻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