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寅炎的样子,我总觉得他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这和平常的刘寅炎很不一样,平常的刘寅炎几乎一句废话都不想和你说。而现在,刘寅炎又让所有的人都离开了。
他哈哈大笑着,快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觉得接下来他要说的,可能是重点了。
我沉默不语,而刘寅炎却是有些亢奋的说道:“你知道么?一个普通人就是三辈子也未必能够赚到一个亿。可我有几十亿,几十亿!可几十亿是什么概念呢?我也不知道,那只是银行卡里的一串数字罢了。”
“不瞒你说。”刘寅炎挥舞着拐棍,似乎回到了年少时挥斥方遒的年纪:“我第一次赚到一亿元的时候,我提前几个月就预约,把一亿元都取了回来。一亿元铺满了我的房子,我表情严肃的取走了钱,可没有人知道回家后的我欣喜若狂。”
刘寅炎的表情有些狂热:“我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农村孩子,一步步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我来到东兴市的时候,身上只有二十块。可我从这二十块一步步赚起,一万,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
“钱是好东西啊!”刘寅炎重新坐到了沙发上:“能买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能让你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我皱起了眉头,看着刘寅炎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些许泪水,我隐约的猜到了些什么,淡淡的说道:“但是买不来内心的安宁?”
听到了我的话,刘寅炎像是一个没上发条的机器人,他失去了力量支撑,瘫倒在了沙发上。一个七十岁的老人的眼睛已经浑浊,他老态龙钟,已经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英雄迟暮了。
他用手缓缓的拭去自己眼睛上浑浊的泪珠:“我以为三十五年都过去了,这件事情永远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我以为自己不说,就能遗忘了。可没想到三十五年
以后,还是要说出来。你一定要把我的女儿救出来啊。”
他快给我跪下了。
刘寅炎选择性的遗忘了那段记忆,可实际上,当你越想忘记一件事情的时候,这件事情就会无时无刻的出现在你的脑海里。就好像是用匕首深深的刻上去一样,永远也没有办法遗忘。
今天我走后,刘寅炎思考了一整天,还是决定将这件已经尘封已久的往事说出来。
我知道,刘寅炎要说出那天进入金店后都干什么了。
三十五年前,走投无路的刘寅炎来到了金店。刘寅炎在金店呆了一个月,他用一个月的时间来游说老板,一个月后,金店的老板答应了刘寅炎的要求。
从此这件事情成了刘寅炎和金店老板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永久的尘封了起来。
刘寅炎走后的两个月,有一个人走进了这家金店。
这家金店的位置不算偏僻,但也不靠近市中心。选择的日子很聪明,这天,金店里正在进行盘点,大部分的员工都不在店里。这是一个傍晚,在夕阳的照应下,金店里的首饰熠熠发光,显得炫美夺目。
下了车,那人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于是他走了进去。
店里只有店长和一名店员而已,再没有其余的人。他的头上带着的是一个劣质的袜子,甚至将他的脸都包裹的扭曲变形了。
他夹杂着浓重的方言说道:“打劫,打劫!”
老板和店员都吓了一跳,他将另一只手上的尼龙袋子扔在了地上,喊道:“动作快点,把金子都给我放进这个袋子里,要不然我就把你们的头都打烂!快点,我没有开玩笑!动作快点!”
老板和店员对视了一眼,开始缓缓的往袋子里放金子以及首饰。
店员多了个心眼,悄悄的按下了柜台里面脚边的报警装置。这个装置会自动报警,并且不会发出丝毫的声音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个装置没有启动。她突然想了起来,今天老板说要进行测试,所以装置没有开启。
来的可真是时候,好像是掐准了表来的。
没有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命和钱对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装满了一麻袋的金子,他开车离开了。那是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很破旧。老板挡在店员的前面,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店员很感动,自己的老板竟然这么关心自己,她说道:“我没事,可是被这个人抢了这么多的金子,老板你得损失多少钱啊。”
老板摇了摇头,叹气说道:“损失钱财是小事,人没事就好。不过也没多大事情,至少有保险公司呢,我们损失不了多少。”
老板的金店是入了保险的,发生了这种事情,按照那个保险公司的合同,是要赔付老板百分之八十的损失金额的。发生抢劫的那天,正是老板盘点的时候,在店员的帮助下,很快保险理赔便判了下来。
初步估计,丢失的金子市场价值接近一个亿。老板拿到了八千万,算是弥补了损失。
保险公司的人不是没有调查过,可一切发生的就是那么巧合。金店里的保安不在场,报警系统在检修,监控录像检修,一切都巧合的可怕。整件事情像是商量好骗保险的,保险公司并不是没有这样想过。
可用了没有多长时间,那个人就落网了。准确的说,是那个人的尸体落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