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君律气定神闲地反问道:“难不成你还觉得我们每个人都能有个自己的房间再有张自己的床, 想也是不可能的。”
君澜一行人赶路赶得急, 今晚能遇上驿站算是运气不错, 以后餐风露宿的日子还多得很。可驿站能有多大, 除了君澜享有单间待遇,其他人都是合宿,随行的士卒更是直接在院子里搭营帐。
姜源愣了愣, 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更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想歪了。
君律所谓的一起睡, 纯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们两个人今晚要在一张床上睡觉,此外别无他意。可他脑子转得太快, 不知不觉就想到别处去了, 也不知道君律有没有察觉到。
见姜源的脸色变了又变, 手上却是没有丝毫动作,君律不由催促道:“姜世兄,你倒是快点, 又不是小朋友了,你这是怕痛呢,还是害羞呢。”他把姜源叫了无数回的小朋友给他回过去了。
姜源撇撇嘴,什么话也不说了, 自己动手脱去了外衫,又褪下了裤子。
可能是他脱衣服的动作稍微粗鲁了些,触碰到了腿上的伤口,姜源下意识地倒吸了口凉气, 嘴里“嘶”了一声。看来他还是高估自己的骑术了,在京里走马观花和骑马赶路真的不是一回事。
或许是太把姜源当成自己人了,君律不仅没有回避他褪去衣物的动作,还由衷地赞美了句:“身材不错,腿挺长的。”小了三岁就是惨,个子没人高,腿也没人长,他要快点长大。
姜源哪里知道君律心里在琢磨什么,听到这句话又是一愣,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姜源这会儿学聪明了,他发现今天的君律有点难缠,决定不跟他多说,搞不好小朋友就是第一次出远门太兴奋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要是把他的话都当真了,以后会被笑话的。
好在君律也没再说什么,他拿起药膏,认真给姜源上起了药。
姜源的伤不算重,就是大腿内侧磨破了皮,只要不碰到,也不是特别疼。倒是君律的那个药杀伤力比较强,他刚把药膏抹上去,姜源就失声惊呼起来:“小朋友,你是要谋杀亲夫吗?”
君律从小喜欢舞刀弄枪,没少把自己弄伤过,有些时候他不想被君澜和谢王妃知道,就自己给自己上药,时间长了就把技术练得很娴熟了。
以至于卫央身上的磕磕碰碰都是君律自己包扎,从来不需要太医。
君律自我感觉下手还是蛮轻的,以前他这么对待卫央,小家伙也就是皱皱眉头,都没有哭鼻子,可见他的动作真的是很温柔了,不会把人弄得很疼。
但是姜源的反应也不像是假的,君律都看到他额角的汗珠了,便停下了动作,低声问道:“真有这么疼?我已经很轻了。”至于姜源说的“谋杀亲夫”,自动被他忽略过去了。
姜源转过头,眉头紧皱地看着君律,点头道:“真的很疼,比伤口本身疼多了。”
君律闻言拿起手里的小瓷瓶,对着烛火仔细看了又看,没有拿错啊,就是这个药膏。他出门总共带了不到十种药,没道理会搞错的,看来是太多年没给人上过药了,手法有点生疏。
想到这里,君律把动作放得更轻了,就像是对待一只易碎的花瓶。
纵然如此,姜源的反应还是没有比之前好上多少。他只是没有再叫嚷了,可从他握紧的拳头到鬓角的汗珠,君律很轻易就能看出来,他是真的疼得很厉害。
“你是不是比一般人更怕疼啊?”君律想来想去,想到了这个可能。
姜源长长地呼了口气,无奈道:“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实么?要不我干嘛死活都要请了旨跟着你们走。”
圆慧大师的预言太灵验了,姜源很担心君律去了易州,他又会变得特别倒霉。
而且倒霉事不断已经是很悲惨的事情了,受点伤更是痛得要死要活,姜源不想噩梦重演。
君律伸手拍拍姜源的肩膀,带着同情的语气道:“真是难为你了。”君律说完就出门打水去了,他已经是君澜此行计划之外的人了,怎么可能还带两个小厮伺候自己,凡事当然要自己动手了。
衣冠不整的姜源躺在床上,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他有什么可难为的,命运如此罢了,既然拗不过它,也就只得顺从了。
真正难为的不该是君律么?在他们所谓的婚约里,他才是握着主动权的那个人。
要知道,他们的婚事是安康长公主求着君家定下来的。按照圆慧大师的说法,没有君律的保驾护航,他的厄运永远不会结束,直到死亡。
长辈们能够很快做出决断,自有他们的考虑,可是君律对这桩婚约毫无怨言,倒让姜源感到很惊讶。他是年纪太小了,所以不明白订婚意味着什么吗?
随着接触的深入,姜源推翻了自己最初的猜想,君律没有那么不谙世事。
于是姜源更好奇了,因为换成是他自己,就算是以救人为目的,让他和一个并不是很熟悉的人马上订婚,他也会犹豫的,不可能像君律那样,干净利落就答应下来了。
姜源不敢奢望,君律仅仅见了他两回就爱慕上他了,所以他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姜源胡思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