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胆敢擅闯此地?”穆正奇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惊醒,他迅速披上铠甲,紧握兵刃,率领麾下精锐,如疾风般冲出营寨。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瞠目结舌。
青天白日之下,他的西大营外,竟不知何时聚集起了一片黑压压的骑兵,宛如乌云压顶,遮天蔽日。
这些骑兵个个披坚执锐,眼神中透露出不容小觑的锋芒,他们胯下的战马皆是上等良驹,马蹄上巧妙地包裹着麻布,以减少声响,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此情此景,让穆正奇心中疑云密布。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除了他的西大营,便只有拓跋家的北大营。
而眼前这支包围了他的部队,显然并非来自北大营,因为那领头的将领,对他而言完全是陌生面孔。
如此规模的兵马,且非朝廷正规军,他们究竟是何来路?
难道有人胆敢在这太平盛世中叛乱?
穆正奇心中暗自思量,却又迅速否定了这个念头。
先帝在位时,为巩固皇权,不惜一切手段削弱各大世家的兵权,郑家便是前车之鉴,因“不识时务”而落得满门流放岭南的下场。
这一手杀鸡儆猴,着实将八大勋贵都震慑住了。
让八大勋贵家族无不胆寒,纷纷上缴兵权,只保留了些许虚名。
穆家也好,拓跋家也罢,还有步六孤的陆家,全都放弃了大半兵权,只留下些许虚名。
放眼整个大周朝,几乎没有太强大、太过集中的军事力量。
不对!有!
穆正奇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岭南的秦泽煜!
那位如今已登基为帝的新君,据传在岭南招兵买马,号称拥有十数万精兵。
但穆正奇深知兵法之道,虚虚实实,先前他估摸着秦泽煜的兵力或许只有五六万。
但还是不对啊!
眼前这支包围了西大营的部队,粗略估算也有两三万之众,且全是装备精良的骑兵。
他们是如何跨越千山万水,从南疆直达京城,而未受到丝毫阻拦的呢?
穆正奇心中充满了困惑与震惊,仿佛置身于一场梦境之中。
但头顶那轮烈日高悬,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秦泽煜的大军确已兵临城下,而他这位镇守一方的大将军,竟在此时才察觉到危机。
“来者可是大将军穆正奇?”正当穆正奇愣神之际,一名黑甲骑士策马而出,手持一份诏书,高声宣布:
“吾乃圣人钦封的玄甲军统领虞猛,奉圣人旨意,特来勤王救驾!另,责令西大营大将军穆正奇调集兵马,前往京城御敌!”
穆正奇呆呆地看着那个自称是什么玄甲军统领的虞猛,他猛然想到:是了,一定是玉玺!
新君秦泽煜拿到了传国玉玺。
而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能够跟远在外面的大军取得联系。
他写了调兵入京的圣旨,并用传国玉玺盖章,才能让这支大军一路通行,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穆正奇出神地想着,虞猛却一个投掷,将诏书抛进了穆正奇的怀里。
他赶忙拿起那份诏书,展开,仔细查看。
没错!
就是玉玺!
“好一个秦泽煜!竟能如此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穆正奇心中暗自赞叹。
“关键是,他居然真的训练出这么一支英武彪悍的精兵!”
领兵打仗十几年,穆正奇虽然还不到三十岁,却也算是老将。
他经验老到,眼光毒辣。
只一眼,就能看出玄甲军是一支经过战火淬炼的军队。
这样的人,能不能以一敌十他不敢说,但,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就拿自己的西大营来说,也都是经历过战场的老兵,却未必是玄甲军的对手!
穆正奇吐出一口气,不知道是沮丧,还是释然。
世家的阴谋、太皇太后的算计,还有勋贵们的坐山观虎斗,都注定要落空了。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这一切都是虚无!
秦泽煜占着大义(名正言顺),手里有兵权,听说还有一种非常霸道的武器,这些就能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让穆正奇稍感宽慰的是,秦泽煜并未对他赶尽杀绝。
或许是他知晓了自己与阿史那贺的小动作,但并未借此发难,反而给了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带兵救援京城。
这一举动,既彰显了秦泽煜的宽宏大量,也让他这位大将军无法再行抗拒。
穆正奇深知自己已没有退路。
秦泽煜本是先太子唯一的血脉,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现在朝中的大臣们也将他视为储君人选。
如今秦泽煜登基为帝,虽非他所愿,但大势所趋,他也只能接受。
更何况,他手中已无足够的兵力来反抗这支强大的玄甲军。
于是,穆正奇迅速做出了决定。
他立即翻身下马,手捧着诏书,双膝跪地,恭敬地接旨:“臣穆正奇接旨!”
“穆将军,请速速集结兵马!”
虞猛坐在马背上,语气虽温和,但眼神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