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柜子里的“秋”四目相对的秋一手支着下巴, 脸上毫无惊讶。
“小可怜，大笨蛋。”秋恶趣味揪了一下“秋”的呆毛，笑嘻嘻的模样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有什么惊讶的。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 只是不能接受罢了。
不能接受自己只是个供人享乐的玩意，肮脏的玩物, 他知道大部分听到这个词都会露出微妙的微笑。人类躲在阴暗的房间里，烟与酒过后, 用身为情趣玩具的他们来抚l慰自己可怜的不能发泄的欲望。
而无法反抗的玩具, 则是这场发泄里最无用且第一个被抛弃的东西。天亮之后，人们将他们弃置，又打扮成光鲜亮丽的模样，走进人前。
只有被玩弄的情趣玩具们知道他们曾经仿若野犬。
而秋接受不了，他无法想象当所有人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时会用怎样嫌恶的目光来看自己。他躲在自己建好的象牙塔里，做着纯洁天真的美梦。不能接受, 所以强行让自己忘记。
强行忘记本该记住的, 只有当无法逃避只能直面时才会记起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秋厌恶于自身, 将自己恶的一面强锁在玩偶里。太过善良有时也是虚假。善与恶本来就是事情的两面。
哪有什么完全天真无暇的人，神、妖魔以及人类, 都是一样的, 只是恶意的多和少的区别。隐藏在秋心里的另一面并没有消除, 时不时悄悄潜逃出来。当危险来临时，有一点恶趣味的另一个秋就会现身。
耍小手段，有一点小心机，黏人又撒娇, 难道就不是秋了吗？
“你再怎么不想记起来，也得承认，我们就只是一只充l气l娃娃而已。你会的就是以色侍人，用身体蛊惑一个人。”秋叉着腰转了一圈，视线落在大床;上，他挑衅地看了一眼“秋”，“看吧，只要稍微使点小手段，今晚我们就可以同床共枕了。秦故呢，嘴硬心软，多撒撒娇，黏一点，嘴上嫌弃也会答应的。”
“晚安。”秋关上柜子。
秦故头发滴着水出来，一见房间的状况就拧了眉毛。这笨蛋，不是怕冷吗，怎么躺在地上去了。秦故走过去拍了拍秋的脸颊。
“醒醒，别睡地上。”
秋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打了个哆嗦。
“好冷，我怎么……”秋按了按脑门，有一部分记忆又从脑子溜走了。他想站起来，脚一麻，没爬起来。秦故摇摇头，把他抱起来放到床l上。
“你也是个……”神啊，秦故欲言又止，说起来其他的事，“是不是想要钱给那个人类小孩治病啊。”
秋对秦故的说法有点奇怪，什么叫人类小孩啊，不过话是没错的，他点了点头。
“可那小孩又和你没关系，又不是你生的。”
“胡、胡说什么呢。”秋炸毛，秦故怎么说这种话。
秦故古怪地看着面色绯红的秋：“……你在想什么，我是说又不是你的孩子，那么上心做什么？”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只是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如果就这样……”秋顿了一下，并没有说那几个字，“他还很小，是个很乖的孩子，都不曾见过真正的世界。”而且，在秋的心里，他对渔村的村民感情很复杂，类似于家人又不尽然。
秋不知道怎么形容，如果他知道，应该叫做责任。这是他的信徒与子民。秋不知道，哪怕离开了渔村，李家夫妇也保留了在夜里祷告的习惯。他们不知道祭拜的是什么神明，可是习惯已经养成，当午夜来临，声声祈祷就传到了秋的耳朵里。
“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包括这么的孩子。”秦故并不避讳死字，“无数人淹没在海里，再也没上岸过，在海底，你绝不知道有多少尸体。那些人类孩子就是，贪玩或者是无意落水，最后溺死。”
在他治下的海洋深处，至今仍有许多尚未打捞的尸体，无法回到人间也去不到地府只能徘徊在无边的黑暗深海当中。那些幽灵般的海藻间，藏着许多幽灵，有些正是如小虎一般不过几岁的孩子。
“死亡就是这么残酷，不会因为你的年纪还宽恕于你。”
秦故说的特别没有人情味，秋忍不住反驳他：“可是因为死亡的残酷，就不去争取一线生机活下来了吗？”
“差点把人赔进去的争取？”
秋哑口：“我又不知道会遇到这种事，还以为就只是拍个广告而已。”在他潜意识里，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为何莫名其妙晕倒，又被秦故带回家，他就不得而知了。
中间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全部神奇地消失不见。
“其实要赚钱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可以帮你。”秋喜欢做好人也不是第一次，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带上船，更不会在暴风雨来临的那夜有了生命，保护全村了。秦故虽然觉得没必要干涉人类死活，不过秋愿意做这种无用功的事情，他倒是可以陪他这样玩一玩。
“不过我要知道你是否真的想救他？”秦故又变成那个冷冷淡淡毫无人情味的样子，“小孩有没有钱看病都和我们无关，为此需要焦头烂额的也该是小孩的父母，你和我没有任何责任。”
“真的。”秋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秦故，“就像你说的，死亡很残酷，所以如果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