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乾的确是来求情的,想要救霍云卿,于他来说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承认对她有意,求娶于她。
只有霍云卿成了皇家儿媳,她才能安然度过此劫。
不过听了汪公公的话后他改变了主意,他意识到永兴帝并非真的想处死霍云卿。
那么这意味着所有人都会错了意,陛下并无敲打霍家之意,至少目前没有。
此局竟是冲着他来的,确切的说是冲着霍家与辰王府而来,他怎能轻看他的父皇,他一如既往的谁也不信。
倘若他真的为霍云卿求情,那么在他父皇眼里,辰王府与霍家已然绑在一起,对他威胁极大。
“皇儿,你当真对霍云卿无意?”
永兴帝万万想不到,他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他明明确定萧北乾是中意霍云卿的,之所以要将霍云卿处死,一来是为敲打霍家,二来是为逼迫萧北乾承认自己的感情。
只要他承认,霍云卿便是他的软肋。
可如今满盘棋子都被打乱了,他一时寻不到赦免霍云卿的理由。
难道真要杀了她?霍云卿是霍家唯一的女儿,他要真被斩首示众,霍家又怎会毫无芥蒂?群臣是否寒心?百姓又该如何议论他?
霍家是忠臣,大庆所有子民都这般认为,他若是斩杀忠臣之后,势必大失民心啊!
“父皇。”萧北乾从容开口:“眼看就要午时三刻了,您不必烦心,霍家女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了,此举定能震慑朝堂。”
萧北乾这话听着像是在安慰,可听在永兴帝耳中,就像是催命符一般。
霍云卿不能死!至少现在她还不能死!
“来人,传朕旨意……”
永兴帝急了,正要传旨,却被一道哭声打断了。
“陛下。”
如贵妃人未到声先到,紧接着便是汪公公的声音:“贵妃娘娘,辰王殿下还在里面,不如让老奴先去通报一声。”
永兴帝眉头紧皱:“她来干什么!”
如贵妃自然是来阻止永兴帝的,她要霍云卿死,这么好的机会她决不能放过她!
汪公公前来通报,永兴帝一脸烦躁的准她入内。
如贵妃进了御书房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陛下,臣妾不想活了。”
永兴帝头疼不已,上前将她扶起:“爱妃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委屈?”
如贵妃哭得眼尾赤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握住了永兴帝的手,哭道:“陛下,臣妾的父亲尸骨未寒,陛下切不可放过霍云卿,纵使鸿阳罪该万死,可臣妾的父亲呢?他犯下的错陛下已经惩罚过了,霍云卿为何如此心狠手辣,连他老人家也不放过?”
永兴帝后悔了,他就不该让她进来。
“爱妃,朕自会罚她。”
如贵妃听了这话哭得更凄惨了,“陛下的意思是,当真要放过她?就因为辰王心悦于她吗?”
她以为皇帝会放过霍云卿,且萧北乾人在这儿,定是他求情的缘故,且能让皇帝饶她一命的理由只有一个。
萧北乾适时开口:“贵妃娘娘误会了,儿臣并未求情。”
“什么?”如贵妃一下子忘了哭,满脸的不可置信,萧北乾不是来求情的?那他进宫作甚?
她就是听闻萧北乾进宫了,才会急匆匆的赶来。
她刚才分明听到了陛下要传旨,难不成是陛下根本不想杀了霍云卿!
如贵妃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萧北乾再度开口:“儿臣今日进宫是来给父皇请安的,父皇上次说儿臣不得召见便不进宫,儿臣铭记于心,贵妃娘娘在此,儿臣便不打扰了,儿臣告退。”
眼看萧北乾要走,永兴帝终于忍不住了,忙叫住了他。
“皇儿且慢,朕终究还是于心不忍,皇儿速去刑场传朕旨意,赦霍云卿无罪。”
“陛下!”如贵妃又要下跪。
永兴帝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极大,眼中尽是警告,如贵妃没能跪下去,也不敢再多言。
萧北乾目的达成,恭声应下:“儿臣遵旨!”
——
刑场上,眼看时辰越来越近,百姓们纷纷跪地,高声呼喊:“冤枉啊,求陛下开恩啊!”
监斩官充耳不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石晷,时辰一到,他便扔出令牌,高声下令:“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霍怀宁握紧了手中佩刀,正要冲入刑场,却被人按住了,他扭头看去,竟是他的大哥二哥。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霍怀宁双目赤红,他用力挣扎,绝望的看向霍云卿。
霍怀修和霍怀文死死压制着他,低声道:“父亲有命,不容你作死。”
霍怀宁看到刽子手抽走了霍云卿背后的亡命牌,他瞠目欲裂,撕心裂肺的大喊:“云妹!不要啊!”
刽子手高举长刀,眼看就要重重落下。
霍云卿不肯低头,挺直了腰板跪在刑台上,她望着霍怀宁,朝他笑着,那笑容甜美,霍怀宁却哭得看不清。
重活一世,她竟死得如此潦草,悔吗?为了程奇和李小兰,大仇未报就任由自己身陷死局,悔吗?
霍云卿不断的问自己,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