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雪抬眼望向他,“你呢,不是也受了伤?”
他坐在床边,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不过是小伤,无碍。”
夏宁雪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支撑着身体坐起,“我有点渴。”
周禄寒起身,走向水杯,为她倒满水后返回床边,将水杯轻轻送至她唇边。
夏宁雪低头饮水,几滴水珠自嘴角滑落。
周禄寒放下水杯,细心地为她拭去嘴角的湿润。夏宁雪重新躺下,心中忽有所感,“孩子……没事吧?”
周禄寒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随后为她掖好被角,“无事,他同你一样,福大命大。”
闻此,夏宁雪心中的大石才缓缓落地。
周禄寒靠近她,冷峻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深邃,“为什么要去见张云兰?”
她微微一怔,喉咙有些干涩,“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
他未再多言,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此时,陈秘书出现在病房门口,瞥见已醒来的夏宁雪,“周夫人,您醒了。”
他似有言语欲出,周禄寒起身随他走出病房。
不久后,慕言步入病房,“看来救援及时啊。”
夏宁雪望向慕言,“是你通知周禄寒的吗?”
“正是。”慕言答道,“周禄寒极为在意你的安危,你出事之后他立刻前去寻你,精神病院也已被查封,张云兰算计于你,如今落入周禄寒之手,可谓是自掘坟墓。”
夏宁雪坐起身,靠在床头,“张云兰算计我,背后定有他人指使,夏海涛的死或许也与他们有关。”
慕言皱眉,“他们为什么要害夏海涛?”
“或许是为了他书房密室中的秘密。”她言罢,看向慕言,“你可有空潜入夏家书房,探查密室?”
她沉睡至夜幕降临,醒来时,恍惚间见周禄寒单手扶额,倚着床沿闭目养神。
夏宁雪愣了一瞬,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翻身面向他。
他衣袖半卷,露出缠着纱布的手腕,想到他是为了救自己而受伤,她紧抿双唇。
她欠身而起,将他搁在床头的外套轻轻披到他身上。周禄寒睁开眼,与她近在咫尺的目光相遇。
夏宁雪一顿,迅速将外套盖好,复又躺下,“你身上还有伤呢,赶紧去休息吧。”
周禄寒坐在床边,“周太太是在担心我吗?”
她侧过脸去,“勉强算是吧。”
他俯身更近,温热的气息几乎与她相融,“有多勉强?”
夏宁雪正欲开口,却被他吻住了唇。念及她仍是病人且身怀六甲,他浅尝辄止,以指腹轻抚她的唇瓣,“需要我哄周太太入睡吗?”
她似乎有些期待,“怎么哄?”
难道他还能哼唱摇篮曲?
他轻笑,“真想让我哄?”
未等夏宁雪回应,他已然掀开被子,“哄你入睡最有效的方法,自然是陪周太太共眠了。”
夏宁雪感受着头顶上传来的暖意与他平稳地吐纳,眼帘低垂,全身上下随之松懈开来。
她合上了双眼。
在他的陪伴下整夜安眠。
两日后,夏宁雪完成体检,确认身体状况良好,便办理了出院的相关手续。
她在病房内整理衣物,慕言斜倚在门框边,“我去了趟夏宅,密室已然被人开启,内部凌乱不堪,物品散落一地。”
夏宁雪动作稍滞,转身望向他,“没有遗留下其他线索吗?”
慕言摇了摇头。
夏宁雪沉默不语。
看来她的猜想无误,夏海涛的离世确实与萧家之事脱不了干系。
她步出医院大门,瞥见周禄寒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等候。她拉开车门坐入车内,周禄寒将资料整理妥当,重新放回文件夹,“张云兰折了一条臂膀与双腿,周太太觉得解气了吗?”
夏宁雪微微一怔,“你把她弄残废了?”
周禄寒淡然一笑,眸中并无半点笑意,“接上,再打断,如此往复,唯有如此才能让周太太慢慢看到她应有的教训。”
夏宁雪愕然,尽管她并不为张云兰的境遇感到同情,但周禄寒这种无休止的折磨手段着实狠辣。
周禄寒的手掌轻轻托起她的脸颊,脸色阴晴不定,“周太太于心不忍了吗?”
她立刻回过神来,“不是。”
“不是最好。”周禄寒宠溺地吻了吻她眼角的胎记,“周太太要记得,对敌人慈悲,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还需从张云兰口中探知一些事情,想到此处,“我能去见见她吗?”
周禄寒凝视着她的脸庞,“你见她做什么?”
夏宁雪迎上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说,“自然是去目睹她悲惨的结局。”
周禄寒笑了,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可以。”
他轻吻她的头顶,“周太太想见,我便让周太太去见。”
周禄寒领着她来到北郊疗养院的仓库,他没有随行,而是让保镖领着她走进那间昏暗的地下室,张云兰被反复折磨得已不成人形,痛苦且狼狈。
再见夏宁雪之时,她那失去血色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凄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