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叫了她的名字,去掉姓也意外的顺口。
“知意……”
他的声线偏低,和精致的外貌相比要粗一些,很有磁性,也很好听。
方知意一秒从躺椅上弹起来,神情凝重。
她起鸡皮疙瘩了。
叫她名字的人不少,起鸡皮疙瘩还真是第一次。
这个新人有点儿……
在脑子里换了好几个词,最终汇聚成一个与一米九几大老爷们完全不搭的字。
有点儿太娇了。
尾音黏黏腻腻,撒娇似的。
戏里会撒娇,戏外也不遑多让。
方知意忍不住脑补他这么个大个儿依偎在母亲身边要抱抱的画面,啧……好像也不是那么惨不忍睹。
“我没刁难你还不乐意了是吗?”
对上她没好气的脸,闻轻举手发誓:“我是来道歉的,为我之前所有的不当行为道歉。”
成年人闹别扭难好的原因往往是想东想西顾虑太多,开不了口,一拖再拖拖到心里小疙瘩长出胸腔外,□□裸相互对立着,看着就扎眼。
他道歉态度平和,没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隐忍,也没有对前辈的谄媚讨好,眼神真挚地仿佛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模样满分,态度满分,好感值满分。
方知意用余光扫了他一眼,躺了回去:“哦,我选择不原谅。”
快滚吧,别扰人清静。
闻轻上下睫毛一碰,再抬起脸,幽幽开口:“知意……”
“……”
“知意~”
“!”
“知~意~”
“?!!!”
方知意惊呆了,现在的神经病都这么不在乎人设吗?
“幼儿园没毕业吗你?卖萌卖蠢卖幼稚不作吗?年纪一把了收一收别这么矫情行吗?”
被这么一连串问下来,闻轻配合地收敛了神色,微微笑起来:“好,那我们严肃认真地谈一谈好吗?”
笑不露齿,眼尾上翘。
方知意不知道有没有人跟闻轻说过,他笑起来的样子,比不笑的时候还要正经,令人本能就生不出开玩笑的欲望来。
不由自主就想抬头仰望。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方知意松口:“行,你要说什么?”
闻轻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其实……我是你的脑残粉。”
“……”伸手压住额角跳动的青筋,方知意咬牙切齿,“不是说认真谈一谈吗?你什么时候又成我的脑残粉了?”
这种事随时都可以。
闻轻正要开口,被一道急促的女声抢了先,高跟鞋落地的声音越来越靠近。
“知意!”
“绿了!又绿了!”
他转过头去,不算陌生的女人穿一身干练西装抓着一个精致手包狂奔而来,神情狰狞。
方知意的脸刷的一下白了,闻轻那点事立刻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心如死灰。
又绿了啊……
肖潇把手按在这个摇摇欲坠的女人肩上,尽管撕心裂肺却还是顽强地控制住了音量。
“跌停了你知道吗?以后不准再跟我买同一支股!”
坚决不再同情她!
方知意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家小助理的脑洞,因为即便有红红扶着,自己稍一用力还是会牵扯到受伤的脚踝而隐隐作痛。
更重要的是,闻轻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无法释怀。
处理了伤势后被送回到房间,方知意冲了个澡,披着浴袍躺在床上。
那个偏沉的声线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哦,我原来是。”
言下之意就是说现在不是了。
方知意面无表情侧过身对着灯柱子。
脑残粉如果能清醒过来那还能叫脑残粉吗?
肯定是假的脑残粉。
好好休息了一晚,方知意的脚踝也好受了不少,因为受伤后没有强撑着用力,再休养几天就差不多能痊愈了。
闻轻到场时,方知意正翘着伤腿吃葡萄,一点也没有受伤的虚弱模样。
“方知意,准备一下!”
张导挥挥手,方知意懒洋洋举手示意,一边叼走了红红剥好送到嘴边的葡萄。
吃完最后一颗葡萄,她把伤脚塞进一旁的军靴里,单脚跳到摄影机前,然后放下一直没用力的脚,坚定地踩了下去。
“她很厉害吧,明明脚受伤都肿起来了,到了镜头前却完全看不出来了。”
闻轻侧脸,一个不太熟悉的男青年双手插兜,跟剧中一样挑着眉梢,吊儿郎当的。
“我最佩服的就是她这一点,简直就像铁人一样,无坚不摧啊。”
语气里包含着浓烈的赞赏,闻轻看到他的眼睛,里面的憧憬与羡慕几乎就要满溢出来。
路唯,三十一岁,样貌中上,演技中上,进入娱乐圈八年,一直在十八线徘徊,完全不火。
《墓中记》已经是近年来他接到的最好的剧本了。
明明是个兢兢业业的好演员,过得却还不如刚出道的小鲜肉。
见他看着自己,路唯有点儿不好意思:“昨天你背她回来的事已经在剧组传遍了,应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