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的距离因她这一贴,更近了,怦然跳动的心脏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然而,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少女呼吸绵长,倚着他的臂弯,在他怀中睡着了。
刘胤呼吸沉沉,横在眼前的玉颈如凝脂雪露,他眼眸暗下,藏了汹意。若是在上面留下痕迹,到了第二日她瞧见便能想起今次的投怀送抱。
暧昧的痕迹,又一次将纯洁无瑕的白纸染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刘胤闭上眼睛,用了莫大的意力,才将涌起的欲/念压下。
他睁眼时,眼底一片澄明,无波无澜。
刘胤两指捻起赤色系带,将那小衣胡乱系了个结。
弄得乱七八糟的衣襟,他顺手理了理。
他还是窥见了一角,是花卉。
她最喜欢的纯白栀子花。
她何尝不是他亲手养大的栀子花?
旁人休得指染。
*
大长公主府。
浴室水雾朦胧,轻纱薄缦间掩映着婀娜身姿。
浴池洒满了玫瑰花瓣,元姝掬水,看浴水从指尖滴落,于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
稳健的脚步声打破静谧,纱幔间映出一道颀长的身影,逐渐靠近浴池。
男人在元姝身后停下,敛走她背后打湿的长发,如雪般的背映入眼帘。
他从池边拿起金簪,将她沾湿的长发绾起,“殿下,车辙坏时,天子突然出现,带走了长公主。”
元姝轻笑,玩着浴水里花瓣,“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竟连天子也入局了。”
元姝转过身去,看着那张俊逸不减当年的脸,“阿七,你说最后谁能抱得美人归?”
他敛走元姝肩上的花瓣,“是谁不重要,越乱越好。郑文瑶无意间瞧见了那一幕。”
“呦,精彩,远远超出我的预想。”
元姝笑着,还是阿七懂她。
她挽住男人的脖颈,湿漉漉的纤指勾住他腰间蹀躞带,唇瓣碰了碰他的唇,“阿七,下来陪我沐浴,我想了。”
“咔嗒”一声,蹀躞扣解开,元姝拉男人入浴池。
她唇间的花瓣,被男人衔走,没入温热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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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的头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她不会喝酒,也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这次才知晓她的酒量竟如此差,不过才三四杯便醉得不醒人事。
若是皇兄,喝光一坛也不会醉。
昨夜迷迷糊糊间,她似乎梦见了皇兄,像儿时那样,她怕打雷,躲到皇兄的怀里,皇兄会耐着性子哄她,可这次好像没有。
而后她又梦到了一直缠着她的男人,她软软地倚在男人怀里哭。
哭着哭着,他便吻去了她的泪,轻轻柔柔吻着她的眼,不似从前那般凶蛮。
永宁渐渐醒来,已然天光大亮,浅云色罗帐飘来飘去了,刺眼的光线乍然照进,晃得她下意识抬手,遮住眼前的光亮。
赏花宴结束,她回了玉芙殿。
她想起身,可身子使不上气力,绵绵软软如风中柳絮。
夕岚听见床榻动静,忙进里间,掀开罗帐,扶永宁起身,拿了块软枕垫在她背后。
“您醒啦,奴婢熬了暖胃的粥,在炉子上煨着,梳洗梳洗就能用膳了。”
永宁点点头,让夕岚扶着下床穿衣。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永宁纤指揉了揉额角,虽然缓了一晚上,可头还是有些昏沉,不善酒力的她竟还敢连喝三杯,幸好昨日席散后就早早回来了。
夕岚端来温热的蜂蜜水解酒,永宁意识到要紧事,担忧问道:“昨夜我没发酒疯吧?”
一些人酒后会胡言乱语,没有理智的时候,不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了,永宁初次醉酒,担心不已。
夕岚:“长公主醉后跟睡着了一样,安安静静的。”
她家主子乖顺,就连喝醉了也是乖乖的。
永宁松了一口气,幸好没闹出啼笑皆非的事情,否则就太丢脸了。
夕岚扶永宁起身,递来外裳。
永宁展臂,纤手伸入宽大的袖中,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没等系上丝绦,便匆匆去了衣架边,翻找袖子里的东西。
永宁疑惑,“诶,我昨儿摘的栀子花呢?就放袖子里的,怎么没有?”
她专程摘了花骨朵,养在花瓶里今明两日就能开。
夕岚茫然,“奴婢昨夜伺候的时候没发现,莫不是掉车厢了?”
“奴婢这就去找找。”夕岚刚抬脚,蓦地又顿住了,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处,看向永宁,“可能也找不回来了。”
永宁不明白,“为何?”
夕岚:“昨儿路上车辙坏了,好在遇见陛下。长公主是坐陛下的鸾驾回的玉芙殿,约莫是掉在了鸾驾内。”
昨夜她与银雪扶永宁从鸾驾下来,永宁靠着车壁睡着了,可回屋点了烛灯,她们才发现永宁的衣襟乱了。
小衣系带打了个死结,可长公主明明素来喜欢蝴蝶结,一扯就散,方便。
夕岚吓一跳,不敢往那处想,那威仪严正的天子断然不会对酒后的长公主这般。
“鸾驾?”
永宁僵在原处,杏眼圆睁,她迷迷糊糊间看到的真是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