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我说的没错吧,还真是遇到了合眼缘的男子。郎舞剑,女抚琴,这小甜蜜的场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琴声悠悠,元姝大长公主看着花园里的二人,眼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陛下,那好像是武安侯的嫡长子。”
元姝叹息,“可惜了,我看好的那位跟个木头一样,旁人鼓掌称好,他饮茶赏花,无趣。”
这边倒是看得高兴,天子身后的张金贵背上渗出冷汗,大气也不敢喘。
周围的气氛仿佛凝固,风雨欲来之。天子神色冷峻,薄唇平直,幽深的寒眸望向抚琴的永宁长公主。
天子对弟弟妹妹素来严苛,而今长公主在众人面前,与陌生男人抚琴舞剑,此等亲昵之是事,实在不该如此张扬,尤其是方才,长公主羞涩低头,娇娇怯怯的模样,少了几分矜持,天子不悦,也是情理之中。
琴声尚未停,天子拂袖,冷冷离开,张金贵忙跟上步子。
……
天色渐晚,宴席即将开始,园子里的众人连续来到殿中,馥郁花香萦绕,又好似没有离开花园。
坐席是提前安排好的,未设男女大防,男女席位由中间宽阔的过道分隔。
永宁一入席才发现,左右席位各是嘉和、郑文瑶,裴文炳和陆涿绪恰坐她的对面,首排还空余一个席位,不知是哪位公子还没入席。
她轻蹙眉头,总感觉这坐席有些不对劲。
这厢,裴文炳见永宁入席,与她打了个照面,永宁舒展眉头,微微一笑,回应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呷茶。
身旁伺候的夕岚小声说道:“殿下与裴学士相谈甚欢,奴婢许久没见您这般开心了,今儿赏花宴来对了。”
永宁眉梢染了笑意,放下茶杯,“遇一知己,自是心悦。”
她的琴画诗文是皇兄开蒙的,常受皇兄指点一二,可是那件事发生以后,两人生了龃龉,她便再也不敢去叨扰皇兄了。
下午永宁与裴文炳论起一些词话杂谈,真真惬意舒服,如沐春风,受益匪浅,犹似回到了年少时。
“陛下驾到——”
尖细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席间众人一惊,永宁也不例外,没想到皇兄竟然真的会来赏花宴,大抵如旁人说的那般,宴会的本意就是选妃。
永宁随众人起身,恭迎圣驾。
天子矜贵威严,与大长公主一前一后踏入殿中,在众人朝拜的目光中落座。
“诸位平身,都入席吧,不必拘束。”
天子言简意赅,众人纷纷入席,气氛不似方才那般随意。
侍女们端着菜肴鱼贯而入,悠扬的丝竹声响起,舞姬踏乐,翩翩起舞。
夕岚在一旁布菜。永宁小口吃着去了刺的鱼肉,眼眸闪着光芒,是她喜欢吃的鲈鱼,于是胃口大好,连吃了几口。
她仔细瞧了席间的菜肴,皆是她喜欢吃的。
这也太巧了,元姝皇姑府上的厨子好似知道她的口味一样。
永宁心情大好,笑起来眼眸弯成月牙,两靥梨涡一深一浅,甜美明艳,丝毫没察觉数道目光正看着她。
高台之上,天子抿着唇,把玩着手里的酒樽,酒溅到指上,浓醇的酒香溢出,正是饮酒的好时候,可天子却不为所动,漆黑的瞳仁好似凝结了冰雪,目光越过翩然起舞的舞姬,看着香腮微动的少女,而有几道目光正觊觎着。
刘胤眼皮一掀,陆涿绪眼里生出爱意,直勾勾看着永宁,她吃什么,他便跟着夹哪道菜,近乎快要拉出丝来的眼神,怕是拿刀都斩不断。
裴文炳倒没这般轻浮,但也好不到哪去,眼珠子都快粘到永宁身上去了。
刘胤眼神一暗,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酒樽,指骨因用力而泛白,胸腔中生出烦闷。
酒樽递到唇边,一饮而尽,却平添烦躁。
*
宴席过半,一些世家子弟起身走动,与好友饮酒。郑文瑶端起酒樽,大胆地朝天子走去,引来不少贵女的目光,甚至还有窃窃私语。
郑文瑶不知与天子说了什么,张金贵给天子添了杯酒,她敬了天子一杯,
“她是太后的侄女,与陛下关系好着呢,岂是我们能比的?我反正是不敢去。”
嘉和蹙眉,冷眸扫去,那贵女顿时闭上嘴。
“哪哪都爱蹭皇兄,跟只开屏孔雀一样花枝招展,”嘉和憋了一肚子气,她端起酒杯,烦躁地饮下,“早知今日就不来。”
嘉和转眸看了眼旁边出神的永宁,“你,喝不喝?”
永宁有些云里雨雾,从皇兄那边敛了目光,才看见嘉和端着酒杯叫她。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桌上的空杯被嘉和斟上酒,硬塞到她手里。
“光吃菜不喝酒,少了乐趣。”
嘉和拉着永宁的手,永宁无奈之下,与她喝了一杯。
她不擅酒力,也不懂饮酒,一口饮完,辣得硬吞了下酒,被呛的捂唇咳嗽。
嘉和惊了,“你这是喝酒还是喝水?你别喝了,待会儿醉了。”
永宁两颊呛红了,连泪花都出来了。
她瞧见郑文瑶还在和皇兄说话,不知为何有些不开心。
皇兄把玩着酒樽,唇角勾出浅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