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多日未洗澡。像个流浪汉。
元听运仔仔细细地端详每个买报人。他们中有社会精英,更多的是底层人民。
有的人连下一顿的饭钱都不够,居然会掏出一西元来买报。
匪夷所思。
她在人群里看见了熟人。
西装革履的精英近日肩膀和脖颈酸痛不已,医院没有查出他身体有什么疾病,给出的检查结果是过度的疲劳工作造成的。
医生建议他戴上脖套,精英照做,但脖颈酸痛不减。骑在精英脖子上的地缚灵正是罪魁祸首。
它身下的精英买了几十张报纸,地缚灵收到了元听运的疑问:"他买这么多做什么?
“帮其他人买的。'地缚灵说。
据它观察,精英社交圈子和工作圈子内的所有人都会看报追小说。
就算其他人不看,精英也会极力推荐他们买报纸来追小说。
看过的人,无一不沉溺于维利维的恐怖小说。他们的精神一天比一天消弭,工作时间却不会减少。想到精英向别人推荐这部小说的不懈行为,地缚灵动动脑子,给出一个贴切的形容。“他在传教,传到的是邪教。′
地缚灵生前的父母是教会信徒。父母信教后,日渐疯狂,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并将尸首捐给了教会。地缚灵由此产生。
所以它觉得教会是邪教。
这个精英和它父母向别人传教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在车尼庇护下,精英传教的行为更明目张胆了。毕竟新派主导的罗夫德共和国可不允许传教。听了地缚灵的话,元听法摸到了游戏让车尼占领西城的原因的冰山一角。
有车尼在,教会的势力更猖獗,胜过在帝国当国教的辉煌岁月。
说话期间,队伍排到头,轮到元听法了。
她掏出一西元,买下报纸。
拿着报纸离开时,已经买到了报纸的流浪汉折返。他被高大的谢里尔挡在半米外,无法靠近元听运。反抗无果的流浪汉背对着烈日,声音僵硬,问她与谢里尔:“你们是同类吗?”
流浪汉说话,藏在口腔内的舌头蠕动,变成了黄褐色的章鱼触手。
一时间,街道上的所有人停住手上动作,皆转头看着元听法的方向。
他们的目光带着敌意,只要她说出不满意的答案,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撕碎她。
车辆鸣笛,示意路人快走。
鸣笛无果后,车主下车,指着行人怒斥“要不要命了!你疯了”
一把飞过来的长刀劈在车主头顶,他丧失了语言功能,跪倒在马路中间。
街道内外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军队把尸体拖走,没有给予施暴者任何惩罚。
谢里尔转转手腕,他走近元听运,计算着在千人包抄下护送元听运离开的可能性。
元听法的手指捻紧报纸,欲回答流浪汉时,报社的玻璃窗被人从里面拍了拍。
梵琳脸上挂着笑,“你们吓着她了。”
流浪汉被打发走,其他人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各自做着手上的事情。
刚才的事情仿佛只是幻觉,来往的行人说说笑笑,施暴者在洗刀,一切如常。
元听法跟着梵琳走进报社,曾见过的男教师坐在工作台前,快速完成手上工作。
“你们认识?“梵琳问。她今天没有穿修女服,倒了两杯咖啡,一杯给元听运,一杯给谢里尔。“这位是……“一个朋友。”
“哦。"梵琳没有打听这位小说家的私事,她坐在二人前面,笑道“维利维小姐终于舍得出来见我了。”元听运收回停留在窗外的目光,垂眸看向报纸上文字,平平无奇。
维利维勉强算个合格的恐怖小说家,她的文字根本达不到人人皆认可的水平。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小说这么受欢迎,他们像是被下了蛊,发疯地买报纸。“元听法对梵琳说。梵琳挑眉,“我还以为你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恐怖小说家这个称呼并不恰当。“她也拿了一张报纸翻看。
对于一个常年浸润在文字中的主编来说,茉妮·维利维的文字没什么稀奇的。
稀奇的是,小说的内容能使所有见过的人沉溺其中,并为之发狂。
她合上报纸,看向元听法的眼睛。“称维利维小姐为代理人,更恰当。”
因为茉妮·维利维是世界上最幸运的恐怖小说家。她被选做了神明的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