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春日奈娅是这段时间起得最早的一次,她是被梦给惊醒的。一骨碌从床上坐起身,她双手揉着脸,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
怎么会做这种梦啊……
梦境的内容一开始还是佐久早给她讲的睡前故事,而她也仅仅是旁观的第三人视角。
但没想到,到后面她变成了不同的角色,剧情也变得奇怪起来。
奈娅穿上了繁复的深紫色长裙,站在楼梯上,高高在上地半垂着眼,冷漠地盯着跪在地上打扫的“继女”。
她是恶毒的继母。
被她欺负的可怜的“继女”是故事的主角,穿着打补丁的灰扑扑的旧衣裙,勤劳又善良地打扫屋子。
可这个“继女”的背影太过高挑,转过身后,是佐久早那张帅脸。
他漂亮帅气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任劳任怨地完成“恶毒继母”布置的刁难他的任务,一会儿打扫完屋子,他还要去捡豆子。
听说今天为了庆祝王子的成年,王宫举办了一场舞会,全城的女孩都可以去,从窗外看过去,女孩们都兴奋雀跃。
佐久早收回了目光,继续捡豆子。这项枯燥的任务,他每天都在做,表情恬静,一点又一点地重复着动作。
“噢,真可怜!”
“你想要参加舞会吗!我能帮你!”
夸张的咏叹调,一个戴着纯白面具的仙女教母凭空出现,她的手上拿着一根魔法棒。
佐久早掀起眼帘,略带惊讶地看向对方,但很快,他从对方的身形看出了端倪,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我没有礼服。”
“我得在天黑之前捡完这些豆子。”
奈娅握着魔术棒在空中挥了挥,闪闪的光点形成轨迹,她轻快地打断佐久早的发言,说道:“没有关系!这些通通都能用魔法解决!”
“只要你想要,我都能满足你。”
佐久早轻笑:“是吗?”
只要是他心中所想的内容,都能够被实现。
随着一段晦涩的咒语吟唱,耀眼的光团笼罩在佐久早的身上,他身上灰扑扑的衣裙变成了华丽的礼服,瞬间成了气质矜贵的王子殿下。
仙女教母看不清光团里的人影,还不知道“可怜的继女”变成了王子殿下。
她眯了眯眼,几乎是下一刻,光团猛地扩散,将她和整座城池笼罩在其中。
场面调换。
属于最高权力的拥有者的城堡不知为何光线黯淡极了,透着股阴森感。
宫殿内静悄悄的。
王后站在镜子面前,清楚地注意到身后的门被推开。推开的人身形高挑,面容年轻又帅气,黑色的短卷发蓬松,额头露出,眉梢上的两颗小小的黑痣让长相更加的漂亮。
春日奈娅从镜子中与人对视上,他的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声,几乎是每一步都在紧绷的神经上拨动。
“王后,今天的舞会你会参加吗?”
他站在她的身后,挑起了一缕发丝在手里握着,轻轻柔柔地用手指卷了卷后松开,而后,搭上她的肩头,隔着衣料摸着凸起的肩胛骨。
他的目光也看向镜子,两人的距离很近,突破了应有的距离。
老国王已经病弱很久了,这位新王后进入王宫后,国王的病情便更重了。
他怀疑是这位王后使了手段,后来发现她实在是“可怕”,只是站在那对他招招手,他就毫无抵抗地乖顺地应好。
就像现在这样。
全身镜上出现蛛网似的裂痕,寸寸裂开,清脆的破碎声让场景再度转换。
一张代表着权力的王座出现在宫殿的最上方,王座后面是大片大片娇艳茂盛的玫瑰,太过鲜艳以至于散发出些许糜烂的气息。
春日奈娅是被动的,在梦中被动地参与着没有逻辑关联的故事之中。她身上穿的衣裙一次比一次华丽,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她距离王座只有一小段距离,转身看向单膝跪在地上的“继子”。
对方抬起了头,侧边的脸不知为何泛着红印,看上去很像是被谁扇了一巴掌似的。佐久早的神情是冷酷的,眼神却带着渴求。
在她的注视下,在她的警告声中,一步一步地朝着她靠近,逼得她节节败退,最后退无可退,跌坐在王座之上,一瞬间身后的玫瑰生出绿色的藤蔓,缠绕在扶手和椅背上,藏起尖刺,疯狂生长,形成了一个草藤编织的厚厚枷锁,将奈娅的双腿和王座绑在了一起。
这时候的佐久早也抵达了。
他发出一声叹慰:“不要生气,不要哭……”
奈娅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吓得掉眼泪了,圆滚滚的大颗透明泪珠坠下,划过白皙的脸颊,顺着流到脖颈。这样的路径,让注意到的人眼神暗了暗,他屈了屈手指,想要帮人将眼泪擦拭干净。
少女却率先低下了头,用手背胡乱地摁在眼皮上擦了擦,人也小声的啜泣,一点也看不出来恶毒的样子,仿佛之前被欺负的人是她。
佐久早的眼神深沉,看人哭得可怜,心里的念头更加沸腾,压抑的啜泣声化作滋养的肥料,让那种念想愈演愈烈。
他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抬起了人的下巴,巴掌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