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留宿清风院,应当不是什么秘密。
江雪萤不知她意图,只能点头,“殿下都是晚上过来,早上很早便离开了。”
言下之意她并不清楚殿下其余时候在做什么。
太妃一笑,“青州军政大事,都要他处理,白日自然是忙的,晚上能回王府,也是一件好事了。”
江雪萤乖乖听着,“殿下操劳辛苦,在府里我会好好照顾殿下的。”
一上午,江雪萤都待在香远堂,陪在太妃身边抄写经书,过段时间要送去庙里供奉。
身前抱着一个手炉,抄得手僵了,便抱着暖暖。她坐得住,连着一个时辰还端端坐着,也没什么怨言。
一位嬷嬷端来一碗红枣姜茶,还是热腾腾的,江雪萤点头谢过,慢慢抿着喝了两口。
嬷嬷回到太妃身边,视线落到屏风外那道纤瘦的背影上。
太妃:“年纪轻轻,倒是个稳重的性子。
嬷嬷常年待在太妃身边,知道她的心思,道:“像别家这么大的孩子,怕都还贪玩,江家这姑娘,可还算入得了太妃法眼眼呐?”
太妃浅浅勾了唇角,笑容却不达眼底,“入了我的眼有什么用,长策多半不喜欢。”
嬷嬷猜测道:“殿下最近日日都去,或许也有几分兴趣?”
“若不是皇帝所赐,或许还有可能,这眼下啊,怕是有些难。”
中午,太妃留江雪萤在香远堂用了饭,到午睡的时辰,才放江雪萤回去。
半日的提心吊胆,江雪萤也有些疲倦,回去后小睡一会儿,醒来后起身看账册。
看到一半,来了两位绣娘,熟稔地同姑姑嬷嬷问好,而后请江雪萤到内间量体。
一人比划,一人拿着纸笔记下,很快便完成,又问了她喜欢的衣料样式,甚至纹样各种细处,都问得极为清楚。
“先前疏忽了,这几日肯定就能赶制一批出来。”
府中冬衣在两个月前已做完,现在入冬,他们反而是闲了下来,这下来了活,倒是能让他们大展一番身手。
明巧送走两位绣娘,江雪萤又静下来看账册。
看不懂的地方自然是有,还不少,江雪萤不敢全问,怕嬷嬷厌烦,只挑拣了一些出来。
殿下昨日答应得好,可实则白日他都不怎么在府中,她想问,也不太能找着人。
翰墨堂是他处理正事的地方,去过两次后,她已经不再愿意去第三次。
江雪萤看密密麻麻的条目看得头脑发胀,索性歇了下来。
趁外面天色还亮着,便拿出手帕让姑姑教了一会儿。
江雪萤不太会,但好在愿意下功夫。
绣了不少时间,指尖都被尖细的绣花针刺了好多下,把握不好力度,指尖的皮肤又细嫩,一刺便免不得产生疼痛,严重时还有细小的血珠冒出来。
落针,扯线,力度等等,想绣得好,都不是一下能学会的。
天色微暗,一直盯着那块小小的地方,眼睛也疼。
明巧看在眼里,有些心疼起来,道:“王妃,这事急不得,日子还长着,慢慢来吧,今日不如就到这儿?”
“好。”
江雪萤觉着也差不多了,缓了口气,将针别到面上,揉揉酸涩的眼睛。
府中明灯高挂,金乌早早落下。
近日,清风院里都习惯了殿下晚上会回来,从下午时候便会开始准备各样东西。
但今晚,一直到亥时,人都未归。
往常每次他来时,江雪萤都会忐忑,今日反而是准备妥当,却扑了个空。
“这么晚了,殿下还要来吗?”
明巧也说不准,派小厮去前院打听,回来后说门房也没看见殿下回府。
她宽慰道:“想必有何事耽搁了,王妃别等了,先去睡吧,待会儿晚了,殿下可能就宿在翰墨堂了。”
殿下不过来,按说江雪萤应该放心才是,可她却有些坐立不安,盥洗后换了寝衣坐在榻上,还没有殿下的消息。
自病好后,殿下都会过来,可能是一时不习惯了。
江雪萤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睡意一下都散了干净。
殿下的行程无人知晓,往日他不回王府的日子也多了去,江雪萤实在不该放不下心。
时辰不早了,正准备灭了灯入睡,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夜深静谧,这声音格外明显,下人知道屋内休息了,定不敢出声搅扰。
江雪萤从榻上坐起身,明巧拍了拍她的肩,让她放心。
“奴婢去看看。”
她前脚刚走,江雪萤后脚也跟着下榻,随手从旁拿了件衣裳披着,跟着她过去。
刚一打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如同无形的潮水,猛地铺涌而来,瞬间侵入鼻腔。
江雪萤一愣。
殿下微弯着身子,有些无力地站着,身边还有一位小厮,看样子想扶他,但被沈长策拂袖拒绝。
他受伤了。
他身上穿着的是墨色的衣裳,看不出留了多少血,但那股浓重的血腥气,也能知道情形不容乐观。
是江雪萤从未遇见过的情况。
“殿下……”
沈长策面色苍白,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