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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1 / 2)

他好凶。

江雪萤脑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跟传闻中一模一样,却不得不听他的话,抬起头来。

那双清滢眼眸又红了几分,眼尾像是一片揉化的胭脂,让人不禁想伸手再添两分颜色。

沈长策凝眉,“怎么哭了?”

“没,没有……”

江雪萤下意识地便想否认,轻轻吸了下鼻子,说话时慌忙偷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一如即往的冷峻,殿下是真的生气了吗,会不会想将她杀掉?

他不近女色,肯定更不喜欢看见女子的眼泪,可明明是他凶的,还问她为何哭。

江雪萤不知如何解释,更不知他的目的,是想听她说什么,还是单纯的就想训话。

眼眶里的湿润也来的莫名其妙,比这更难听的话她听过很多,这都算不得什么,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威压过于明显,暴名显赫,也可能是京城里景安危险的处境,还有可能是一片茫茫的日后。

多种情绪交织,她此时就像一个偌大的容器,不可拒绝地接受着来自外界的一切。

沈长策平静问道:“你很怕我?”

江雪萤沉默了一下,殿下难道自己不清楚吗,她想说不怕,但好像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于是弱弱点了点头,可是犹豫了一下又摇了下头。

沈长策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像是在问她为什么。

“殿下战功赫赫,受世人敬仰,让人害怕是自然的,但更多的是敬仰,殿下保家卫国,不应被人害怕。”

沈长策笑了一声,在静谧的夜里听起来有些明显,“你当真这么想?”

她耍了点滑头,不想正面回答他,江雪萤稳住心神,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

“行吧,早些休息吧。”

沈长策终于大发慈让她走了,江雪萤这下走得很快,像身后有东西在追一样。

其实他何尝看不出来这小丫头的想法,自以为藏得好,但跟浸淫朝廷多年的沈长策相比,又如何能比过?不过是不想认真罢了。

江雪萤收拾好后,一如既往地躺在床榻里侧,这样待会儿殿下来的时候方便一点。

月华顺纱帘倾斜而下,可能是因为今夜要多一个人,江雪萤躺着半晌没睡着,不自觉想起方才的对话。

她受了风寒还执意走回来,其实还有个原因,是想让自己病得更重,看上去更惨些……这样,即使出了什么问题,也好有借口一避。

所以这事小半可以说是条件使然不得不,而大部分能控制的,是她故意的。

不过没想到这病,直接病了月余,看上去,好像确实有些严重了。

殿下,或许是看出她的意图了吧,才会觉得她不爱惜身子。

江雪萤想着想着睡着了,迷迷糊糊感受到身旁有动静,知道是殿下来了,便又主动往里侧靠了靠,直到动不了,才安稳下来。

她动的那一会儿,肩头的被褥滑开,豁开一大条缝,露出单薄的白色寝衣,若这样睡一晚上,明日晨起估计又会受寒。

沈长策扯过她的被褥盖在肩头。

床榻很大,江雪萤蜷缩成的那一团只占了很小一块地方,两人中间还隔着一条鸿沟,即使再来一人躺下,也是绰绰有余。

看着那小小的一团,沈长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往常一个人宿在翰墨堂,清净自在,总是很快入睡,今日听着身侧平稳的呼吸,反而无甚睡意。

女子清雅的馨香散在合欢锦帐中,绕在鼻尖良久消退不去,身旁躺着的不是旁人,纵然不是他自愿,但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可在他眼里,她凝玉差不了多少,都是小孩子。

沈长策静下心来,调息吐纳,总算也安睡过去。

翌日,江雪萤醒时,榻上只有她一人了,殿下总是起得很早,也不会特地叫醒她。

冬日天冷,被窝里温暖非常,起身也变得越来越艰难,江雪萤挨了一小会儿,然后在嬷嬷进来之前起身。

收拾好后,照旧往香远堂请安,天光微亮,空中薄雾蒙蒙,路旁的草叶都结了一层白霜。

今日沈凝玉没来,不知是不是昨日碰见殿下说了些话的缘故,太妃如往常嘱托了几句,让她照顾好殿下。

没有沈凝玉在旁,屋里似乎都冷清了不少。

江雪萤不知如何与她相处,两人之间唯一的关联点,应该只有燕王殿下。

太妃爱子心切,大多数时候都是让她关心殿下,其余的,其实倒没怎么为难她。

晨昏定省,故而不用向大夫人请安,换个角度看,倒是过了那么久的清净日子。

太妃唤来侍女,捧着什么东西走近,江雪萤定睛一看,是一本一本的卷册。

“这些东西本来早应该让你学着,后生病耽搁,现在才让你看。”

江雪萤顺着她的话,看向卷册上的提字,竟是王府往期的账册,太妃竟然把这个给她看吗?

一家中匮,向来都是极为重要的权力,虽也不是要交予她,但这怎么看,似乎都不太恰当。

太妃似乎看出她的惊讶,但没在乎那么多,继续道:“拿回去好好看,若有看不懂的地方,便问嬷嬷。”

江雪萤起身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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