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施微点点头,又柔声道:“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嘉郎切勿贪杯。”
整个过程都没有多看魏令则一眼。
除了那瞥似有若无的余光。
林施微转过身,面色如常,直到听见了身后一声迟疑的呢喃:“姐……
她规趄了一下,充耳未闻。
“这里哪来的姐姐,施娘,他莫不是在喊你?"魏令嘉好心的提醒。
“你在胡说什么?“林施微转首不悦看他,又冷漠地扫了魏令则一眼,“他醉成这样,你还在这里喝的若无其事,也不叫人煮一些醒酒汤,等下莫不是想两个醉鬼一起发疯,我可不耐烦看的,你们且在这里喝去吧。”魏令则循声望着她,一不小心打翻了身边的碗碟,也不顾菜汁油污,一径抚着桌椅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歪头打量半响,忽然笑道:“你不在府中跑这里干什么,女孩子家不能这样,不能这样的……
林施微转身便走。
“姐姐,你莫要再生气了,我……咳咳咳,我不爱喝酒,以后也不喝了。”
林施微头也未回阖上隔扇,彻底离开。
魏令嘉面色阴沉。
“则堂弟,你是不是醉了,喊谁呢?“他温和的问。魏令则头痛欲裂,倒进椅子里:“她真的生我气了,都怪你,都是你让我喝的。”
魏令嘉"哦”了一声:“她这么霸道的吗?”魏令则眼底有羞涩溢出,声音竞变得低柔暗哑:“她才不霸道,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姑娘,也只有对我才如此的,窝里横,你不懂。”
他喃喃着细数她的各种缺点,眼底竟全是宠溺。“她醋性这么大,你就一直忍着吗?"魏令嘉问。魏令则皱了皱眉,不悦的看着他:“我心甘情愿,要你管!再说,本来就是我不对,我怎么能故意当着她的面亲别的女孩子,她生气自是应该的。”
他说着,眼底开始泛着泪光,趴在桌上小声哽咽,睡去。
魏令嘉一脚端开隔扇,冷声吩咐人进去伺候魏令则醒酒,自己则揣着一腔怒意,来到马厩,扬鞭疾驰离开知泉胡同。
小厮望着摇摇欲坠的檀香木隔扇,裂…裂开了好大的口子,爷这是咋了?他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何事。
得知施娘回府,魏念娆早早的携婢女前去相迎,好大的一盆蓝雪花,不愧是施娘精心为她挑选的。“回去让下人绑上竹竿做个景,能沿墙开一整面呢。”“嗯嗯。”
姐妹二人叙着话儿携手来到长房给大夫人请安,献上长公主赏赐的惠阳毛尖,还给魏念瑛带了一盆木樨花。多日不见心里多少有些想念,吕氏拉着林施微的手仔细端详,旁边的魏念瑛眸光闪烁,揣着手老老实实端坐。“容善呢,没去接你的吗?”
“他还没下衙,我身边又有这么多使唤的人,怎好让嘉郎分心。”
吕氏满意的点点头,施娘是她见过的最懂事知礼的小小姑娘。
回去芍苑的路上娆娘叽叽喳喳,只恨自己未能一同前往赏花宴。
这日晚间,冷彤离开后,小宁帮林施微梳头,以稍许桂花油按摩发梢,再一点一点梳理。
林施微看着镜中的自己:“以后关于魏令屿的事万不可在冷彤跟前说漏嘴,知道吗?”
“知道。"小宁用力点头。
冷彤对她们很好,但冷彤更忠心于嘉少爷也是不争的事实。
只有她、雨吉、云吉才完全是小姐的人。
“魏令屿的身份摆在那里,又与他血脉相连,而我,至亲至疏夫妻……林施微看着镜子里小宁的眼睛。小宁瞳孔晃动,自是明了小姐的意思。
客居知泉胡同那段时间,林施微便被魏令嘉以挑拨离间之罪警告。
今生不同前世,倘若再被魏令屿抱了摸了亲了,以魏令嘉的性格,收拾魏令屿同时应该也不会放过她。更何况世人的鄙夷嘲讽,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说来可笑,国公府嘲讽嫌弃她的女子竞比男子更多,好似被人轻薄了是她的罪孽,是她该千刀万剐,男人的错处总归没她大。
比起男子的轻视侮辱,反而女子的更令她心寒。不过她不怨她们,因为贞洁便是女子的生命,她们生来便接受这种认知,根深蒂固,而她,与她们不同,她是叛逆的,野蛮的。
魏令嘉对林施微的要求唯“忠贞"二字。
小宁不禁联想万一有什么丑事发生,豪门宅院的阴私,一碗药把小姐无声无息送走也不是不可能,她立时紧张不已。
魏令屿可以不怕死,但小姐不能陪他死。
林施微对镜抚了抚自己的脸颊。
构陷、挑拨离间,皆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她就像个班门弄斧的稚子。
唯有一点美色尚可利用。
但她自来不以利用美貌为耻。权力、财富、美貌、才华不都是为人与生俱来的优势吗?为何以权压人是尊贵,以貌惑人便是卑贱?
倘若优势可以自己择选,又有几人不选那富贵荣华。抬高自己的贬低旁人的,才是真正的卑贱,卑鄙无耻的贱人一一魏令屿。
许是她的诅咒起了作用,聪明伶俐的雨吉两天后便给她带来了一则好消息:小郡王狩猎时不小心摔下马,伤势严重,据说动了筋骨。
听起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