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哈哈哈......
邓太后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只觉来永乐宫这一趟实在不枉。任凭周珐运筹帷幄、手眼通天,也应做梦都不曾料想,今生大敌竟是他自己亲手选中的枕边人。
听出太后言下之意,是在怂恿自己日后和周玄夺权,常清念顿觉不甚舒坦,便出言打断道:
”娘娘说笑了,妾身不过一介女流,哪来那翻天覆地的本事?"“娘娘又为何觉得,妾身一定会走上您的老路?常清念声音阴沉得发冷,心中莫名烦躁。”能成大事者,必定心狠手辣。依哀家看,你便是个旷世不遇的好苗邓太后收敛笑意,费力地倾身向前,低语蛊惑道:"相信哀家,这大权在握的滋味儿,你只要尝过一回,便永远放不邓太后的低语呢喃,如同魔音萦绕耳畔。常清念忽觉心口闷得发窒,不欲再同邓太后独处下去。
“生个儿子-一”
见常清念起身离开,邓太后眈着她背影,似是在宣泄自己心中余恨,幽幽补充道
“生个争气的儿子。
事到如今,邓太后只恨自己亲生的礼王不及周玄争气,才落得如斯地步。
但凡礼王有半分堪用,她何妨不能趁先帝在时,将周玄的太子之位-并撼动
常清念背对着邓太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道:“妾身不曾遇喜,那只是个引您过来的幌子罢了。”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冷风夹杂着碎雪瞬间灌入,将常清念鬓边流苏吹得摇晃不止。
承琴闻声回身,惊讶问道:
“娘娘,您怎么出来了?”
常清念没有答话,只抬掌掩眸,似在极力压抑翻涌的思绪。半晌,常清念竟走出廊檐下,快步迈入风雪中,任漫天琼芳飞落在她皎白的狐裘上。
”闷得慌,来殿外透透气。
承琴和锦音不敢怠慢,忙提着灯笼跟上去,一左一右替常清念遮挡风雪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啊?”锦音焦急问道,“或者您要什么?奴婢去给您取。’
她要什么....
常清念心中默念,眸光却渐渐涣散,双腿不由自主地朝皇极宫挪动过去。
皇极宫丹墀前,战事已近尾声。
宽阔空地上,只见叛军尸首横七竖八地躺着,不计其数。鲜血泼洒在雪地里,有的仍还翻腾着热气,正在大片大片地侵蚀白雪,露出其下用汉白玉砖石铺就的地面。常清念伫立在此间天地,茫然无措地四下顾盼。仿佛十二年前,也有这样一场大雪。母亲一身单衣倒在雪地里,身下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单衣应是素白的,却被大红色侵染个彻底。
“区
不断交融的红白二色刺痛双目,常清念舌根底下泛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弯下腰死命忍住想作呕的冲动。承琴与锦音见状,皆是大惊失色,连忙搀扶住常清念摇摇欲坠的身体。
瞥了眼足下被鲜血玷染的残雪,承琴心中已明白了几分,连忙急促地唤道.
“娘娘!娘娘您别昏过去,您睁眼看看,我们如今是在宫中...”常清念却觉耳边越来越模糊,众人的声音愈发遥远,仿佛来自天际,眼前景物也开始扭曲旋转。
唯有那缠绕她十余载的血腥气挥之不去,直直冲撞她脑海里最脆弱的一根弦。
在天穹纷洒的碎琼乱玉中,常清念只觉实在支撑不住。就在即将合眼前的瞬间,一声焦急颤抖的“念念”,穿透层层云雾,携万钧之势,遽然落入她耳畔。
龙涎香气淡得几乎嗅不见,却偏生能从浓重血腥中冲破出来。混沌神识缓缓重聚,眼前恢复清明的刹那,常清念看清了周泫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