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她若真要对宓贵仪下手,绝不会只是弄出些红疹这般简单。意识到自己此番或许错怪了常清念,德妃连忙赔礼道:“是本宫一时气急,这才失言错怪了妹妹。"常清念心中嗤笑,失言错怪?依她看,德妃是一着急吐出了心里话罢?
虽然知晓德妃已经开始忌惮她,但此刻先揪出共同敌人要紧,常清念大度揭过,只说道:
“”无妨。’
“想来娘娘之所以会怀疑妾身,也是觉得此事不像岑妃所为?,德妃微微颔首,竟是与常清念想的一样:“此番虽看着极像报复之举,但本宫总觉着会不会来得太快了些?”毕竟怎么看,岑妃也不像是短短几日便能缓过来,继续冷静布局之“但此时想想--’
德妃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沉吟道:“如若是蒋昭容擅自出手,并不经过岑妃那边,倒也有几分可能。常清念也想到过蒋昭容,只是她有一事不解,便问道:“岑妃那日当众怀疑蒋昭容,蒋昭容便如此心无芥蒂,还会对岑妃忠心耿耿?,
德妃轻叹一声,目光落在远处重重叠叠的宫殿飞檐,解释道:“说起来不过是些东宫旧事。总之妹妹只需知道,岑妃算是救过蒋昭容一命。蒋昭容若执意报恩,倒也说不准会继续帮岑妃。'常清念沉默下来,暗道怪不得蒋昭容不肯背叛岑妃。按理说岑妃已经怀疑她,她完全可以顺势投靠自己。“当务之急,还须先弄清宓贵仪究竟是不是中毒。”言归正传,常清念冷静提议道:
“宓贵仪最听娘娘的话,不如娘娘劝劝她,还是先让御医瞧过再说?"知晓常清念所言在理,可德妃黛眉微蹙,不禁面露难色道:“妹妹有所不知,宓贵仪自幼便最爱惜自己的容貌,如今定然不能接受被外人瞧见。若贸然将御医传来,恐怕会刺激她寻短见。‘宓贵仪还能有胆子寻短见?
常清念虽心有疑虑,但她毕竟与宓贵仪接触不多,自认不如德妃了解宓贵仪,便只得作罢。
恰在此时,常清念心中灵光一现,忽然想起芜娘来,便试探着问道:“娘娘,如若瞧病之人是名盲女,宓贵仪可会同意诊治?”德妃诧异道:“眼盲之人也能行医?’“妾身在宫外时,曾结识一位医术高明的盲女。她虽眼不能视物,但于草药、针灸之事上造诣颇高,并不逊于寻常大夫。"常清念道。德妃思忖片刻,道:“若是盲女,或许可行。见总算寻着个法子,常清念当机立断道:“事不宜迟,妾身这便命宫女去取令牌,即刻将那医女请进宫来。"“回头陛下若是问起,妾身会担着。”常清念垂眸补充道。她们虽暂掌六宫,但到底不是皇后,无权擅自宣召外人入宫。见常清念如此说,德妃径自解下自己的玉牌,表示道:"不必来回折腾,妹妹便以本宫之名,着人带路前去罢。”景蔚宫中,悫妃的贴身宫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怀里还抱着个团团裹起的薄毯。
“娘娘,雪狮儿抱来了。"
柔软薄毯里,悫妃那只雪白狮子猫正蜷缩着,一蓝一黄的鸳鸯眼半睁半闭。被放出来后,雪狮儿慵懒地打着呵欠,又将身子坤成个长条儿。悫妃斜倚在美人榻上,抬手招了招,雪狮儿便竖着尾巴朝她小跑过去。
宫女跟着雪狮儿走上前,禀道:
“雪狮儿身上的东西奴婢都已洗干净了,娘娘可以放心抱着。”悫妃"“嗯”了一声,将雪狮儿拢进怀里,一面抚着它松软的蒜瓣毛,一面问道:
“宓贵仪那边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德妃和常妃今早都急匆匆地赶往朝霞宫,到现在都没离去,看样子宓贵仪的红疹应是发作出来了。"见尽在意料之中,悫妃微微颔首,漫不经心地吩咐道:“去禀明太后罢,就说差事已经办成。’“是。”宫女应声退下。
雪狮儿一日没和主人亲近,此时乖巧温顺得厉害,不住拿小脑袋去蹭悫妃的手。似乎想确认自己只是陪旁人玩耍,没有被主人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