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声音,先是安抚了蒋昭容。随后又瞥向不甚服气的钟顺仪,觉得她今日也不太寻常,便问道:“你何时如此记恨常淑仪了?”
钟顺仪笑容发僵,故作口渴似的端起茶水来抿。见钟顺仪忽然装起哑巴来,蒋昭容登时掩唇嗤笑一声,此刻寻着机会报复,便“好心"替钟顺仪开口解释道:“皇上不曾收下钟姐姐的扇坠子,却反倒收了常淑仪的,难怪钟姐姐要动怒呢。”
钟顺仪方含了半口茶在嘴里,还没等咽下去,便听蒋昭容揭了自己老底。茶水卡在喉咙里,差点要呛个好歹。钟顺仪抚着前襟顺气,不禁狠狠瞪了蒋昭容一眼。为了挽回颜面,钟顺仪立马放下茶盏,义正词严地找补道:
“启禀娘娘,妾身就是瞧不惯常淑仪。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竟敢不将您放在眼里,反倒要跟德妃凑在一处,专要跟娘娘您作对!”
“若依妾身看,您合该将她传来咸宜宫教训一番,怎能任由她躲在宫里逍遥自在?"钟顺仪报复心起,顺带着撺掇道。
生怕岑贵妃会一时冲动,蒋昭容忙开口提醒道:“娘娘,常淑仪降位之事来得突然,咱们尚还没摸清皇上的态度,不宜轻举妄动。万一皇上见常淑仪可怜,又怜惜起她来,咱们岂不是又帮了常淑仪?”眼见蒋昭容又跟自己唱反调,钟顺仪心中早便多有不满,当即反问道:
“还瞧什么皇上的态度?皇上将她降位还不算态度?”岑贵妃瞥了蒋昭容一眼,没有作声,但眸中神色显然表明,她更赞成钟顺仪所言。
虽然方才制止二人争吵时,岑贵妃好似偏帮蒋昭容,但那不过是面子功夫。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时不时便要伸出小芽来,冷不防地刺岑贵妃一下。
“蒋昭容,你近来的确是谨慎过头了。”
岑贵妃淡声说着,低头看向正给自己捶腿的宫女,问道:
“松萝,皇上现下在哪?”
“回娘娘的话,皇上今儿一直都在御书房见大臣,眼下仍没散呢。"松萝恭敬地回答。
岑贵妃沉吟片刻,命道:“你带上几个力壮的嬷嬷,跟着钟顺仪去趟永乐宫。”
说罢,岑贵妃又看向钟顺仪,唇角森然轻勾,说道:“想必你有很多话想同常淑仪说,是不是?”钟顺仪头一回吵嘴吵赢了蒋昭容,见状顿时喜不自胜,连忙起身行礼道:
“是,妾身多谢贵妃娘娘成全。”
望着钟顺仪兴冲冲地离去,蒋昭容心中隐有不安翻腾,但瞧岑贵妃很是不以为意。而自己多劝两句,便好像故意向着常清念似的。
蒋昭容垂眸品茶,最终还是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永乐宫内,常清念倚在堆叠的软枕上,由着承琴替她膝盖上药。
“嘶……
常清念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柳叶眉微微蹙起,莹润的眸子却未曾睁开,只道:
“轻些。”
承琴点头如捣蒜,忙抬起手臂蹭去眼泪,心疼道:“都青紫一片了,陛下怎么能这么狠心?”常清念闻言,缓缓睁开双眸,知道殿中无人,这才同承琴说些心里话,叹道:
“本宫猜到皇上许是会不悦,但动怒至此,的确意外。”
指尖轻抚过旧疾发作的双膝,常清念竟说不清是哪里更痛。周孩的怒火,比她想象中更甚。
“悫妃和安婕妤不都是太后的人吗?他怎么不发落她们,独独对我这样不留情面。”
常清念喃喃自语,眼中囚着魔怔似的恨,仿佛自虐般问道:
“他是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觉得我不配?”
承琴只觉眼泪又要憋不住,连忙背过身去水盆里净手。待鼻尖酸楚消退些,这才端起药碗,喂药到常清念唇边,宽慰道:
“怎么会呢?陛下兴许只是……太在意您了。娘娘别想太多了,还是先喝药罢。”
常清念偏头躲过羹匙,只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在舌尖蔓延开来,常清念缓缓蜷缩进锦被中。“娘娘,奴婢晚上给您做碗长寿面,您多少用些,好不好?"承琴低声道。
常清念微微一怔,问道:“今儿是七月十九?”承琴含泪点头,颤声道:"昨儿个见您那副模样,奴婢也跟丢了魂似的。这心里乱哄哄的,都差点忘了您的生辰。”
哪知话音刚落,便听外头当真乱哄哄地吵嚷起来。承琴眼露惊恐,起身望向廊外,只见有一伙人乌泱泱地朝主殿过来。
“娘娘,好像是钟顺仪。"承琴瞧清为首之人,忙回身同常清念说道。
常清念从被子里探出手,拉住承琴,慰道:“没事,由着她们闹。”
摒去杂七杂八的念头,常清念冷静得过分,早有预料般说道:
“锦音去请德妃回来了吗?”
“还不曾。“承琴立马答道,“但已去了有一会儿,想来是快到了。”
话一出口,承琴忽然明白常清念为何拖着病体,也要让人去请德妃来叙话。
叙话是假,替她们赶人才是真。
承琴心下稍稍安定,却又忍不住问道:“娘娘,眼下宫里都躲着咱们,德妃娘娘会愿意出手相助吗?”“看似眼前是本宫和钟顺仪,实则打擂台的可是德妃和岑贵妃。便是为了她自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