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托到常清念面前,动作小心地摊开。
只见那帕子中央,赫然躺着些许灰褐色粉末。
“娘娘,奴婢不负您所托,果然在咱们宫里发现个形迹可疑的宫女。”
见承琴掩门回来,锦音放轻声音,也请承琴凑近瞧了瞧,接着道:
“奴婢趁她不在房中,悄悄翻了她随身之物,便寻到了这东西。”
常清念低头扫了眼那帕中之物,没敢贸然伸指去碰,只颦眉问道:
“此物有毒?”
“奴婢也猜是如此,故而让小太监逮了几只鸟雀试了试。但那些鸟雀倒没死,只是病恹恹地不爱动弹了,也不知是服食太少的缘故还是怎地。”
说到此处,锦音面露难色,低声道:
“奴婢怕被那宫女察觉不对,不敢偷出许多,便只得了这么一点。”
见锦音办事谨慎,常清念颔首赞许道:
“你做得很好。”
听得常清念夸赞,锦音神情也跟着松缓些,又道:
“奴婢已经命人将那宫女盯紧了,就等着娘娘示下。”
“先不必打草惊蛇。若只捉住个宫女,倒没什么意思了。”
常清念盯着那些毒粉,沉吟半晌,说道:
“这东西尽管有毒,却应当不是能见血封喉的那种。”
常清念转眸看向承琴,吩咐道:“你将剩下这点末子收起来,尽快拿到宫外,让芜娘瞧瞧这到底是什么。”
从常清念口中听到芜娘,承琴不禁有一瞬恍惚。明明她们才进宫半年不到,可再提起青皇观中的人和事时,承琴却觉得仿若隔世一般。
承琴回过神来,依言将帕子折好收起,又忍不住问道:
“到底是哪个吃里扒外的宫女,偷偷藏了这害人东西?”
见常清念也望向自己,锦音连忙报上那宫女名字,怕常清念不识,还顺带描绘了一番长相:
“那宫女名叫秋霜,高挑眉,尖尖脸儿,不知娘娘和承琴姐姐认不认得?”
常清念和承琴闻言,不约而同地想起那天夜里,赵嬷嬷曾带这个秋霜来引荐,原来早就等着暗害常清念呢。
“赵嬷嬷也被人收买了?”
承琴惊讶地捂住嘴,似乎难以置信。
赵嬷嬷好歹也在常府侍奉了大半辈子,总不至于帮着外人害常家人罢?
常清念思忖片刻,忍不住冷笑一声,嘲讽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赵嬷嬷还用得上收买?本宫看她多半是上赶着被利用了。”
“常家屹立不倒,她才能跟着鸡犬升天。害本宫对她又没好处,除非——”
承琴瞥了眼仍在殿中的锦音,心中默默接上常清念的未尽之语:
除非赵嬷嬷是为皇后报仇。
但这事皇上尚且不知,更别提赵嬷嬷了。
锦音自然听不懂主仆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但她深知不该问的别问,便安静候在一旁,听着常清念与承琴交谈。
待殿中重归静默,锦音适时问道:
“娘娘,可需奴婢去查清楚,秋霜背后之人是谁?”
“定是岑贵妃无疑。”常清念毫不犹豫地说道。
宫中敌人虽多,但如此盼她死的,头一个当属岑贵妃。
承琴也赞同常清念所言,琢磨道:
“只是不知,岑贵妃会否是借了旁人的手?”
锦音眸光闪动,心中有猜测,便主动提起道:
“娘娘,您知道蒋昭容吗?”
常清念回想一番,犹疑道:
“总跟岑贵妃和钟顺仪凑在一处的那个?本宫记得她身边还总有个嫔妃跟着,叫……”
“尤御女。”锦音及时接上,顺带解释道:“尤御女本就是蒋昭容宫中的婢子,后来被蒋昭容献给皇上,替她们固宠来着。”
“蒋昭容性子更沉稳,手段也老辣,很得岑贵妃器重。岑贵妃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多半是让蒋昭容替她暗中料理。”锦音说道。
“岑贵妃的军师?”常清念挑眉道。
锦音原本苦思冥想,闻言也被逗笑了,点头道:“是这个意思。”
承琴被方才尤御女的事点醒,忽然想起自己忘了禀告的事:
“对了娘娘,还有云裳姑娘。”
常清念分出些思绪来理会,叹道:“她又怎地了?”
“倒不是她。”承琴小声说道,“只是太后不满您拖了月余都没动静,总是派英嬷嬷来催。”
常清念忽然阖起双眸,萎靡不振地仰靠进软榻里,心里直想撂挑子。
当真是前狼后虎,一个个都逼催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