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蛮子一夜未归,她早早醒来,直立山间,探头望向山间。
云雾迷绕,杜鹃鸟鸣叫,好似濒死之前的泣血,令江秋儿惴惴不安。
“不会真出事了吧?”料想赵蛮子这几日从未失信,也未曾有一夜不归的迹象。
江秋儿踱步徘徊,神色惨白,已经想到赵蛮子出事,自己恐回不了京州一事,再说这几日赵蛮子虽有诸多毛病,但也不是小人。
她沉思片刻,终究离开了院子,打算去寻柳溪问问。
江秋儿兀自一人离院,山中翠绿盎然,无暇欣赏,折西而去,途中遇到几个孩童,见其背着背篓,应当是的上山拾野菜之类。
江秋儿喘着气过问他们,“你们可知柳溪家在哪?”本抱着试试,孩童们却齐声指着东边道:“柳溪姐姐去县里了,她家只有小白脸在。”
他们童言无忌,江秋儿顾不上其他,听他们的话往西边而去。
终于当她来到柳溪家,见到附近有溪水,方圆十里只有眼前一户人家,也许这就是柳溪家。
不过孩童说柳溪不在家,“小娇夫”应该是指齐川。
可他在家能帮自己吗?罢了,已经来了,还是问一下。
江秋儿思忖后,叩门喊人,“齐川。”
须臾间,院门推开,病殃殃的齐川见到面色焦急的她,微微一愣,“阿秋你怎么来了,是赵蛮子出事?”
江秋儿连忙将赵蛮子一夜未归的事情告知齐川,说罢,担忧地看向齐川,想知道他的看法。
齐川微微皱眉,眼底沉思一瞬,露出微微一笑,迎她进来,“他平日顽劣,常常不归家也是常有事情。”
“可是他答应我会早点回来,他不是言而无言者。”
江秋儿心急如焚,来到院子没有接过他递过来清茶,焦躁不安踱步。
齐川轻咳一声,细声安慰道:“赵蛮子兴许在县里遇到麻烦事,等阿溪回来,我帮你问问。”
“好。”江秋儿闻言松开交缠的手指,抬起头这才发现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还种了月桂。屋子三间,东南两间和中间正屋,屋顶用青瓦,绿意盎然。
“这屋舍都是阿溪费尽心思所建,花费了她毕生积蓄。”齐川看她环顾一周,低声解释。
江秋儿回神,听出他话里的缱绻,心中感叹两人恩爱。
与此同时,院门陡然被人踹开,来人风风火火,看都没看院子里的人,急忙将手里的笼子交给齐川。
“你在家好好待着,赵……”柳溪话音未完,瞄见忽闪忽闪睫毛,露出水盈盈的黑目的江秋儿,顿时哑然不出声。
“柳溪姐,你是在说赵蛮子吗?”
江秋儿焦急追问,想要知道赵蛮子到底怎么了,但柳溪忽然神色放松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你怎么来我家了,是赵蛮子出事吗?”
江秋儿见柳溪温柔的笑,心底狐疑地将赵蛮子一夜未归的消息告知了她。
柳溪坦然一笑:“他之前经常不归家,经常跟人斗殴睡在酒肆。你也别担心,他一身蛮力在县里可没遇到对方,大伙也都怕他,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去看看那小子是不是睡在酒肆。齐川你帮我去送阿秋回去。”
齐川闻言,心底闪现了然,“阿秋我送你回家。”
江秋儿却觉得哪里不对,奈何柳溪催促她,全然不给她沉思的机会,只能迷迷瞪瞪地跟着齐川回家。
待到江秋儿的人影消失在她眼前,柳溪这才拍拍胸脯,吐出一口浊气,而后连忙离开家中,一路去往县里。
她熟门熟路来到医馆后院,瞧见面色霜白的赵蛮子,满脸不耐烦地下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受伤还敢下床,也不怕这条命没了。”
“没了正好,可以见我爹娘。”赵蛮子扬起唇角,嚣张跋扈,迎面就看到柳溪甩了一巴掌,微微侧身,方才躲过。
柳溪气息紊乱,知道教训不了,便泄气地道:“你不为你爹娘着想,也为阿秋想想,她因你一夜未归跑到我家来寻你的下落。要是她知道你大胆的大半夜在山里打老虎,岂不被你吓死。”
赵蛮子在听到“阿秋“二字,烦躁地道:“她怎么到处乱跑。”
“况且我死不死跟她有何关系。”
柳溪冷笑,眉眼处的刀疤有些渗人,“她跟你非亲非故,你还扯着兄妹的谎话,骗谁呢?”
“且说你赵蛮子天天不怕死,还知道打老虎换钱?对了,你之前存的银子呢?”柳溪锐利的目光冷飕飕,杀猪杀多了,蕴含着杀气。
赵蛮子抓了抓凌乱的发丝,“银子借人了。况且她就是个小祖宗,洗个衣裳还能洗破,做饭也不会,还要睡被褥,要知道一床被褥多贵,我们顶多铺草干和柳絮勉强过一夜。”
他话里话外都嫌弃江秋儿的骄纵。
“……”
“你也老大不小,整日浑浑噩噩过日子也不行,阿秋虽看起来娇生惯养,样样不会,但她并没有嫌弃你,今天还焦急来寻你。”柳溪冷着脸看他。
江秋儿怕自己自己不见了,没人送她回长京。
赵蛮子心知肚明,心底多出说不上的烦躁,不耐烦地道:“我知道。”
柳溪轻叹,多说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