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Booty
chapter 17
南浔的夜晚,空气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带着一股说不清的烦闷。
初夏仍旧是黑夜时间更长,蓝调过去,整座城市都被黑暗的夜色压着。
学校九点统一断电。
刚亮起的教室又在这一时刻陷入黑暗,天花板上的吊扇停止旋转。
周围诡异的风吹在侧窗,只有他手中猩红的火光照耀着整座黑夜。
乔希吸了吸鼻子,嗓音仍旧很哑:“你生日吗?”那时候她在想,就算蹭到别人的生日吃到一块蛋糕,也算是圆满。
教室里凳子腿摩擦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片刻吵闹后又陷入安静。梁砚西的气息逼近,就这么坐在她的身边。“不是。”
少年侧过身,漆黑的视线盯着乔希,低头低笑了声,倏然变得张扬嚣张起来:“乔希,我生日在十月。”“十月二十五号。”
他说出来,也想要她能记得。
所以这不是他的蛋糕。
而是他专门给她订的,名为乔希的蛋糕。
夏季的燥热从窗外涌进房间,烛火的光影忽明忽暗地跳跃在梁砚西的脸上,如此近的距离,他眉峰上方那道已经成形的血痂无处遁逃。
乔希眨巴了下眼睛,视线定格在他的眉峰上,血痂拉长到眉毛位置,他像无知觉一般出现在她面前。火光仍在跳跃,乔希睁着酸胀的眼睛,淡哑地开口:“梁砚西,你和人打架了。”
梁砚西变了脸色,戾气的五官撇过去,蓝色的发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变得浓郁。蜡烛燃烧掉半截,明火的位置靠下。
梁砚西像是不想提及,紧绷着脸色,语气冷冷地问她:“蛋糕还吃不吃。”
要吃的。
这是她今天唯一的庆祝。
蜡烛仍然还在燃烧,忽明忽暗的光影跳跃在少年的脸上,眉骨高挺,他半张脸都陷在黑夜的阴翳下。乔希问他,“你要许愿吗?”
梁砚西漆黑的眸朝她看过来,淡漠的眸底没什么情绪,他瞥了眼桌上的蛋糕。
少年倚在后桌上,懒散地抬睫,低哑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拒绝声干脆:“不要。”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身上那股懒散劲儿散漫,兴致也不高。
乔希没再管她,深吸了口气吹灭蜡烛。
烛火熄灭的那一瞬间,她许愿让自己变得再强大一点。前些天梅雨,冲垮了乔希本就破烂的房间,书桌上摆放的卷子被雨水泡了,水泥地面上淹起一块块的小水潭,折腾得不能住人。
乔希也就因为知道自己要走才忍了下来。
乔美玲拿了白露那么多的照顾费用,也担心乔希回头去她妈妈那里告状,忍痛花了巨资找人来修,施工的阿伯看到废弃平台上的那扇小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里民房建设杂乱,乔希一个小姑娘住在破旧的房间,本来条件就不好,后面开个小门实在太危险了。
那间房本来就是个储物间,双开门也是为了方便。但现在乔希住了进去,乔美玲这次也没含糊,下午就去超市买了把大锁把房间的后门给锁死了。从那之后乔希都只能穿过一层白色的烟雾才能回到房间。
那天乔希很晚才到家,楼下的棋牌室出奇地早早关门,整个房子里都是漆黑的,乔希一边觉得疑惑,但也没有多想。
因为这样她可以晚上摘下耳塞睡一个安稳觉,对此她也喜闻乐见。
楼梯偏僻又很窄,是白炽灯照不到的地方。乔希刚上楼,楼梯口上杵着的身形高大的男人,见到她似乎也愣了下,木质地板被踩得吱呀作响,男人给她挪了位置。
这是乔美玲新交的男朋友,叫傅明朗,南浔某企业的高管,上周他来家里一起吃过饭。
房前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亮起,似乎是乔美玲上次提醒过他,他绅士后退,看到乔希笑着主动解释:“你姑妈在卫生间,我在这儿等她。”
他们大概是商量好了今天要出去约会,所以提前遣散了牌客。
乔希不在乎这个,倒霉一天就没什么好情绪而言,随便敷衍了句话回到房间。
房门紧闭的瞬间,一直绷直的背脊才终于坍塌。屋外出现一道开门声,乔美玲尖细的嗓音出现,他们大概是提到乔希。
唏嘘声以后,乔美玲咳了声,“没事儿,这孩子就这样,比较怕生,你别介意。”
再之后,便是他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窗外的月光柔和了月色,整个房间陷入安静。才晴过的天气温度骤然降低,隐隐有了又要下雨的趋势。乔希把手机充上电,先前等了许久的消息终于等到。乔希点了进去,第一眼看见白露指责她消息。「乔希,你现在是在质疑养育你的母亲?」这些字眼都好沉重,乔希原本缓和过的情绪又有些涌入上来,圆钝的指尖掐着手心,从朋友圈里得知的那些消息在这一刻提醒她,是她在不可理喻。
是她不懂事,偏要惹得所有人不开心。
屋内的电风扇呼呼吹着,乔希看着消息很久才回复:「你从巴黎回来,去学校参加司嘉文的艺术展活动、家长会,为她准备生日礼物,和司叔一起约好为她过生口的场所,你总是那么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