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深陷
第十五章
背后的胳膊稳稳托着她,坚硬得如烙红的铁,而她就像风里娇软的蒲公英,任他裹挟入怀。
贺晚恬眼前逐渐氤氲,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像地表裂开宣泄的缝隙,眼泪不受控地砸了下来。
贺律垂眸,听她哭,右手轻抚着她单薄的背,无声地安慰。
贺晚恬挂在他身上,浓密睫毛浸湿了似的,整个人鸣咽着钻在他怀里,往心口上蹭。
当初他遇见她时,她还是个脆弱无助的孩子。而现在,目光所及是少女雪白光洁的小腿。看她啜泣,贺律忽地想起了没见面的这几个月,夜里的、梦里的一些事。旖旎滚烫,破碎中唇齿相依,沉沉浮浮。
其实这里没有人,有,不过像是两具尸体。异国他乡,就算真出了事,谁又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就算真强迫她,谁又能揭穿他的道貌岸然?贺律下颌紧绷,紧抿着薄唇。
他短暂地移开目光,声线异常平稳地说:“乖,先离开这儿。”
闻言,贺晚恬抹了下湿湿的眼睛,点点头。车是租的,当地一辆毫不起眼老旧黑色吉普,经过刚才的撞击,右侧车头凹进去一块。汽车性能也一般,钥匙插/进去,拧了好几次才发动。
墨西哥不比国内,世界上最危险的国家之一,到处藏着看不见的毒/枭,高档车型反而惹眼。
前照灯坏了一个,幽幽橙光照在黑黟黟的路上,而车内也是一片漆黑。
贺晚恬克制着自己不去回想刚才的事情,双手却暴露了自己,止不住地发颤。
贺律侧目睨了她一眼,手指摁了两下中间按钮,轻快的音乐流泻在耳边。
而后他一手把着方向盘,腾出了右手,覆上她紧紧攥捏的指,安抚般地轻轻揉着。
“没事了。"他说,嗓音沉沉悦耳,“这里有我。”男人温热的体温和力量传过来,贺晚恬紧绷着的肩膀终于放松,轻轻吁出口气,乖顺地“嗯"了一声。车子颠簸着碾过凹凸不平的小路,很快驶入宽阔的大道。
贺律目不转睛地盯着四周的路,往后视镜内一瞥一一刺目的白灯紧随其后,一辆陌生的车就在他们身后飞驰着追赶。
贺晚恬的注意力全在前方,浑然没注意到身后的危机。她正要开口,男人的右手突然松开她,搭在换挡杆上,一脚踩下油门。
引擎发出"隆隆″的轰鸣,尘土喧嚣而起。后面的车也随即提速。
前面是弯道,贺律却没有减速,反而油门踩得更足,车轮擦着地面疾驰而过,似要生出火星。
而跟着的车子也不遑多让,他加速,那车也加。贺律就吃准了那一瞬间,打死方向盘。
车身紧挨着侧边的铁护栏一一就差一丝丝将要撞上的距离,漂亮转过!
笨重的吉普车四平八稳地继续前行。
忽然,贺晚恬就听一声震耳欲聋撞击,数秒后,剧烈爆炸。
丈余长的火舌冲天而上,天空被火光照得明亮。他们身后一片火海。
“小叔……“贺晚恬心脏扑通扑通,正要回头看。下巴兀地被两指钳住,转了个方向,却是望向他,一张波澜不惊的侧脸,线条分明。
冷风从窗户缝隙里吹拂入内,贺律的指腹带着凉意,轻柔摩挲着,贺晚恬不知他要做什么。
他望着路,唇角轻轻一扯,淡笑。
“看着我就好。”
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在疾驰。
贺律靠边停车,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继续开。他说:“睡吧,到了我喊你。”
贺晚恬抬起眼帘,盯着他看。
男人里面穿着件纯黑背心,眼底的戾气还没褪去。发型也乱了,儒雅斯文被冲淡许多,整个人隐隐透着骇人的狠劲。
只要有他在,心里就很安心。
她迟缓地点头,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吵醒。
途中路过收费站,排队的空档有人敲窗,一群本地人在轮流向驾驶员兜售商品一一擦车服务,各种零食,竟然还有表演。
贺律刻意压低了声音拒绝。
过了一会儿,车子继续行驶。
正在贺晚恬纠结怎么“自然地睡醒”时,忽然听到旁边的男人说。
“你的右手边有矿泉水。”
贺晚恬施施然睁开眼睛,低头拿水。
拧开盖子,清水入喉,嗓子冒烟的感觉消失了。清晨5点,天边泛着鱼肚似的白。
贺晚恬看了眼窗外,路标上尽是她看不懂的西语。“小叔,我们去哪儿?”
贺律说:“瓜纳华托,那里有人接应我们。”“是要直接回国吗?”
“嗯。”
“那为什么不从墨城走呢?”
“可以。“贺律顿了一下,“不过以防万一。”强龙不压地头蛇,小心谨慎总是没有错的。贺晚恬立刻明白了。
他们已经开了四个多小时,最多一小时就能抵达。不远处的小镇色彩斑斓,像是上帝打翻了调色盘。这就是瓜纳华托。
远处店面上写着"Farmacia lsseg",贺律找了个停车场,让她好好待着。
太阳升起,光线落到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