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录的都是禁军各营的看诊结果,那医官说,近一个月以来,营中将士身体大不如前,乍一看很是血气方刚,实则虚得很。
这事儿听上去也挺怪的,禁军将士每日都会操练,时常还会实战演练,体魄强健是出了名的,难道说越是强健的人,生起病来就越是如山倒?“谁说不是呢!我越看越觉得怪啊!”
厉温这几日更是上火,牙也肿了,这会儿捂着半边脸,对苏露青说,"苏都知,不是我倒苦水,我手下带出的兵,没有十万,也有七万,就从来没碰到过这么邪门儿的事。此时两人走在禁苑校场处,左右羽林军都在这里操练,校尉正带头喊口令。苏露青注意到,底下操练的士兵虽然阵型仍是整齐,但动作总是稍有迟滞。“是近来军中饮食出了问题?”她问。
厉温摇摇头,但又不算太肯定,“谁敢在皇家禁苑里找死呢?而且军中伙食我也派人去查了,没发现问题,请医官局的医官来看,也能确定不是什么突然的疫病,可营中这些儿郎们还是越看越不对,唉......."
“敢问厉统领,如今宫中各营还能剩下多少兵力?”
厉温长叹一声,“不足四成。”
“如果从现在起,将皇城内的禁军调离出去,厉统领能换防回来多少人?”"骊山有禁军大营驻扎,但若掉大规模调人,需要请示宫中,用陛下的虎符,"厉温说到这里,不无担心,"如今陛下的头疾愈发严重,营中又是这样,我只担心,如果调兵途中出乱子,会未及陛下与皇后殿下。"
无故调兵,对朝臣和城内百姓而言也是个微妙的信号,如今城中到处都是天星谶谣言,禁军中的事如果再扩散出去,的确更为不利。
想到这里,苏露青说,"如今的重中之重,还是尽快找出将士病因,乌衣巷有可调人手,厉统领若信得过我,宫中几处次等关卡,乌衣巷可代劳。"厉温自是一百个同意。
等一切商定好以后,天色已是不早,她从芳林门出宫,在回府的路上,又将如何协同禁军营的事捋了捋。
进门时,看到秦淮舟已经换好寝衣,是准备就寝的模样。见她回来,秦淮舟就着往香炉内添放香片的动作,点头朝她示意一下。起身时,衣襟似乎比平日里更为敞开一些。
灯火被门边带起的风吹动得不住摇曳,秦淮舟盖好香炉,看燃起的香烟徐徐萦绕出来。
神色里带出些许漫不经心,"苏卿怎的又回来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