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听了这大半天的话,又动了这么半天的脑子,已经是筋疲力尽,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往外蹦,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跟着要跳出去一样。
此刻烦躁非常,随手往丁承那边一指。
“把他拉下去,查,仔细的查!”
众人不敢应声,只等着上首的皇帝交代清楚,这差事究竟分派给谁。
“陛下,”最后还是元康健仗着胆子缓声问,“此案打算交给谁来查?是刑部?还是大理寺?”
元俭忽地注意到苏露青,“你,朕给你三天时间,查清以后,速速来报。”
苏露青立即抱拳行礼,“臣遵旨。”
……
丁承被带去乌衣巷,其余人也从立政殿告退离开,各自回往衙署。
苏露青心里想着查案的事,稍稍落后几步,出来时周围只剩下了秦淮舟,还有几个准备打扫偏殿的宫人。
回想方才在殿内的情形,她放慢些脚步,作势欣赏院中栽在大青石花盆里的一棵银杏树。
等余光里看到秦淮舟经过身边,便转头往他那边看去一眼。
一些话无声的自眼神中传递,秦淮舟不自觉停下,以眼神做疑问。
“方才在陛下面前,多谢你了。”
她把矛头牢牢对准丁承,不给其辩解的机会,在众人看来,无疑是仗着宫中偏爱,公然挑衅,不把同僚放在眼里。
稍有差池,皇帝就会猜疑她在朝中的作用——说不定到最后,事情办不成,她反倒被下狱。
“苏探事客气了,”秦淮舟与她慢慢往立政殿外走,两人之间还稍稍保留有刚才在偏殿其利断金的融洽氛围,“时间仓促,许多疑点还未查明,如此兵行险着,本就凶险万分,换做是谁,都不会隔岸旁观。”
说话间迈过宫门门槛,秦淮舟步子大些,迈过去时,与她错开一些,稍稍空出一步的距离。
今日进宫,众人穿的都是官服。
从她的角度看去,绛紫官服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扬起一抹行云流水般的弧度,紫玉躞蹀带勾勒腰身,盈盈一握,愈发显得他长身玉立,如笔挺青竹。
或许是因为今日御前,两人刚刚联手过,感觉还不差,连带着她今日看他,都有了些许改观——
这人,不当对头的时候,倒也谈不上讨厌。
下一刻,走在前面的人放缓步子,回身看向她,“不过……苏探事若真想道谢,西市渡口命案尚未了结,此案与大理寺内何璞一案或许牵连更深,可否交由大理寺带回详查?”
苏露青:……
她收回刚刚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