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愿承担罪责,听凭大人处罚。”高寒向杨大人微微施礼郑重许诺道。杨大人向高寒赞许一笑。
这一笑,包含着的是对高寒的信任,让高寒颇受感动。
正当众人起身前往县衙大堂,高寒看到季夏正盯着一处怔怔出神,“季姑娘,你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他很可疑?”
“你是说,王员外?”
“嗯”季夏点点头,“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他说孟津畏罪自杀?”
“这……他怎么会知道这事儿?”高寒不解地说,“孟津在这个镇上已没有亲人,所以孟津的死讯官府并未通报。大概是听书画店老板说的吧!走吧,大人还在堂前等着我们呢。”
这是一场只有死者和死者家属的审问,引起了百姓的兴趣,纷纷站在公堂外观看。
季夏虽非衙门之人,但在张仵作罢工后,替代他行使了仵作的职责,所以杨大人特许她站立一侧,以便对尸体检验结果做出讲解。
“杨大人,老夫听闻住在西郊的书生孟津已经畏罪自杀,而高捕头非听信这位来路不明的女子所言,说小女死因疑点重重,老夫倒想听一听。”
季夏在仵作房就觉得王员外可疑,现在看到王员外向杨大人施礼时,右手拇指上戴着一个玉扳指,又远远瞧见他手上似有伤痕,心中已猜测出七八分,转身向杨大人微微施礼说道:“好,请大人传王家小姐王秀秀和孟津上堂作证。”
“季夏,本官听高寒说你检验尸体颇有本事,可是王秀秀和孟津二人已死,如何上堂作证。”
“尸体是最好的证据。”
杨大人愣了一下,“来人,传王秀秀、孟津上堂……”
不一会儿,王秀秀和孟津的尸体便被人抬了上来。
“好了,季夏,王秀秀和孟津已上堂,你可以开始了。”
“好,那我先给大家讲个故事……”
“又是请尸体又是讲故事,你到底有完没完?杨大人可不是好糊弄的!”王华看着季夏气不打一处来。
“王员外,不要着急,这个故事您一定喜欢。”季夏也不恼,看着王员外跳脚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有一个书生家境贫寒,但才华横溢,在当地颇有名气。当地一名乡绅欣赏其才华,便邀请他到家中做自己女儿的老师。这位姑娘是个美丽单纯的女孩子,也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十分仰慕书生的才学,久而久之两人情愫暗生,还有了……”
季夏顿了顿,耳边仿佛响起高寒说的“为王小姐留些体面吧”,便不再继续多言。
“还有了什么?”杨大人问道。
“还有了海誓山盟。”
高寒心中明白季夏想说的是什么,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王小姐被害已经很可怜了,既然她怀有身孕这件事对破案并无太多裨益,也无法当堂验证,所以季夏选择隐去这一部分。
贞洁,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是多么重要,无谓让王小姐死后还遭人非议。
“这和王小姐被杀有什么关系?”杨大人有些疑惑。
“杨大人,我还没说完呢。”
杨大人无奈只好微微摆手,“继续。”
“两人情比金坚,但无奈身份地位差距悬殊,便想着私奔。没成想,就在私奔当晚,那位小姐被自己的父亲发现。她父亲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断不会让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发生,一怒之下便将他女儿掐死。”
“之后又将其抛尸河中,伪装成在河中溺亡的假象。此人素知当地仵作是个无能怕事之辈,只要找不到什么疑点,便会说小姐是失足溺亡,那么他便可以逃脱罪责。”
“简直一派胡言。”王华听到季夏暗指他是凶手,大声怒斥道。
季夏不予理会,继续往下说道:“只可惜,偏巧遇到了一位聪明机智又美丽的女子,一眼便看穿了小姐死因有疑……”
“此人担心行迹败露,便将计就计,趁着众人将小姐尸体抬到衙门检验之时,偷偷前往书生家中,将其勒死,将杀害小姐的罪责嫁祸给他,还伪造了一封遗书,假装书生畏罪自杀。”
“季夏,你的故事,本官听懂了,但是你说王员外杀害自己的女儿和书生孟津,可有证据?”
“证据就在王员外手上!”说着,季夏走到王员外面前,把他的手举了起来。
“大人,我刚刚说,王秀秀是被人掐死的,这名凶手行凶之时,王秀秀曾经挣扎,在凶手的手上留下了抓痕,大人可以看一下。”季夏抓着王华的手就给杨大人看。
“我这是被猫抓伤的!”
季夏根本不听王华辩驳,接着说道:“而且,凶手手上戴的扳指也印在了王秀秀的颈上,我们曾将王秀秀颈上指痕花纹描下,大人您可以对比一下。”
季夏话音刚落,高寒便不顾王员外挣扎,将他的玉扳指褪下,与图纸一同呈给杨大人。杨大人一对比之后,便也明白了:“王华,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说?”
堂外百姓似乎也明白了,“怎么会是王员外啊,真是看不出来啊!”
王华冷笑一声,说道“这只是你的推测,我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女儿,杀孟津更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