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嫌弃地瞅了他一眼,不搭理他,转头问高寒下一步的计划。
高寒思忖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们到目前为止,仅凭李有成真假难辨的‘故事’,还是不能判断死者究竟是不是董大力。”
高寒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李有成说的是假话,那就像大宝说的那样,李有成故意混淆视听就极有作案嫌疑……”
“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死者就很有可能是董大力。”季夏接口道。她真是无比怀念现代的DNA鉴定技术,这样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那怎么去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呢?”薛大宝不解地问道。
高寒拍了一下薛大宝的脑袋,说道:“李有成不是说了嘛,董大力有个同乡在城西开了打铁铺嘛。”
薛大宝恍然大悟。眼下唯一的线索,就是袁本刚,只有他可以佐证死者是不是董大力。
袁本刚的打铁铺并不难找,因其物美价廉,在城西小有名气,只略一打听,便有百姓热心指路。
只见铺子门口有一男子,约莫三十岁,身长五尺五寸有余,皮肤黝黑发亮,透着健康的光泽,体格强壮。身上是一件粗布麻衣罩衫,有些偏小,勾勒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此刻,他半敞着胸膛,正大汗淋漓地打造铁器。
“请问,你是袁本刚吗?”
那男子见高寒三人到来,便热情地招呼道:“对,我是袁本刚,三位客官,想买点什么器具,小店应有尽有,请随意挑选。”
“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
袁本刚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三位衣着得体、气度不凡的年轻人。
高寒亮出腰牌表明身份,正色道:“我们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请问你认识董大力吗?”
季夏注意到,就在高寒说到“董大力”这三个字的时候,袁本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手下的动作,也慢了半拍。
袁本刚随口道:“认识啊,是我同乡。”
“他有什么外貌特征码?”
袁本刚思索了几秒后,开口说道:“他体型和我差不多。”
“还有呢?比如胎记一类的。”高寒追问道。
“他右上臂有胎记。”
“那他现在在哪里?”高寒着急地问道。如果能够证明董大力还活着,或是已经回老家了,那就可以推翻死者是董大力这一论断。
袁本刚耸了耸肩膀,说道:“不清楚,很久没见了,也不太熟。”
“你们不是之前住在一起的吗?”
袁本刚怔了一下,解释道:“那只是刚来桃源县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住一块儿好有个照应,但我和他平时不咋讲话的。”
高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觉得他这样解释也算合理。
“那你上一次看到他大概是什么时候?”
袁本刚脱口而出:“三个月前。”
季夏皱了皱眉,双手怀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袁本刚。他回答得也太快了,似乎是对高寒的提问早有预判。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当时我刚好赢了一大笔钱,就从那儿搬出来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袁本刚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
“大人,董大力是犯了什么罪了吗?”
高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你这几天没有看到官府的告示吗?”
袁本刚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关注这些。
高寒有点无奈,也不愿过多解释,就带着季夏和薛大宝离开了。
“我怎么感觉问了等于白问啊,啥也没问出来!”薛大宝一脸沮丧地说。
“至少,我们知道了董大力极有可能是在三个月前失踪或是离开了桃源县。”
李有成和袁本刚最后一次见到董大力都是在三个月前,而死者的死亡时间也恰好是在三个月前。会有这么巧吗?死者就是董大力的可能性,又增加了。
一旁的季夏一言不发,安静地走着。
“师父,你怎么看?”薛大宝见季夏没有反应,就像是高僧入定了一样,便用手轻轻触碰了她一下,“师父,你怎么了?”
季夏如梦初醒一般,说道:“啊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很可疑。”
“啊,我没有觉得啊!”薛大宝挠了挠头,“他和高大哥对答如流。”
“就是因为他的回答太流利了!”季夏顿了顿,说道:“就像是提前编排好的一样。”
“师父,我有点被你搞糊涂了,之前问询李有成的时候你说他故事完整流畅,应该不是说假话,现在袁本刚回答流利了,你却说他可疑。”薛大宝疑惑地问道。
“他在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很明显,他一开始只想敷衍搪塞了事,直到高大哥提到他和董大力曾经住在一起,他就开始显得有些局促。”
“这我也发现了呀,可是,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一开始不想和官府打交道吧?”薛大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看到官差转身就跑的李有成更可疑些。
“不,关于高大哥问他最后一次见董大力的时间,他就脱口而出了。就好像……”
“就像是早就知道我会这样问一样。”高寒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