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转过身,铁青着一张脸,“薛大宝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
戎禾凝冷哼一声,“他也不自己照照镜子,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他自愿对我好,怪不得谁!”
季夏真是快被气疯了,觉得戎禾凝简直不可理喻。爱情本身没有对错,可戎禾凝不能“有事薛大宝,无事钱志轩”吧,利用完就弃之如敝屣,丝毫不念往日情分。
她盯着戎禾凝,一字一顿道:“你以为,没有钱夫人,你就能和钱志轩在一起吗?”季夏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的笑容。
有时候,季夏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刺猬,亲近的人只会看到她柔软的一面,一旦感到被伤害,她就会露出浑身的刺,不计后果地刺向对方。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或许,你该问问钱志轩,他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还未等戎禾凝反应过来,钱志轩已听出了季夏话中的意思。他看着眼前这个让他感到亲切的女孩,猛然发现,她的面容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他抓着禾凝的双臂,几乎是颤抖着问道:“你娘叫什么名字?”
戎禾凝心中一紧,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江彩蝶。”
“妹妹,你是我的妹妹。”钱志轩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对他来说,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这意味着他在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亲人。
戎禾凝感觉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脑子嗡嗡地,她不敢相信地说:“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合起伙来骗我。”
她挣脱了钱志轩的双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着,“你们一定是在骗我!……”她不断重复着这一句,声音从最初的喃喃自语,变得越发凄厉。
“妹妹!”钱志轩上前想要拉住她。
“不要叫我妹妹,我做了那么多,我不是为了做你妹妹!”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禾凝!”薛大宝忍不住回头。
“走吧,这件事情我们掺和不了!”
出了钱家大门,季夏不由得长吁一口气,整个人的精神都松懈了下来,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你刚刚太冲动了!”高寒有些生气地责怪道。
刚刚的季夏,让他感到陌生。
他见过认真工作的她,见过在案发现场心细如尘的她,见过被伤害时软弱的她,也见过在公堂上挺身而出与凶手对峙的她。
但这是第一次,他见到了她的失态、她的冲动、她的咄咄逼人。
这是她的不完美,可他依然爱她的这些不完美。这些不完美,拼凑出了一个更鲜活的她!
季夏此时也十分后悔。戎禾凝有权利得知自己的身世真相。但是这个真相不应该在这样的情境下,由季夏揭开。一时间,戎禾凝一定很难接受这个事情吧。
一旁的薛大宝两眼无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似乎整个人被抽走了精、气,只留下一具躯壳。
“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高寒柔声宽慰道。
季夏欲言又止,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在感情方面,她自问自己不是个智者。
令人没想到的是,戎禾凝在次日一早就到了衙门投案自首,对谋杀钱默笙一事供认不讳。
“戎禾凝,本官问你,为何要杀钱默笙。”
“半年前,辗转到了钱家做丫鬟,虽然生活清苦,但我很知足。直到一个多月前的一天,从外地谈完生意回来的钱老爷看到了我。”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自从钱老爷看到我之后,他每天都对我纠缠不休,非要让我嫁给他。我……”
“钱老爷确实年纪大了点。但……”杨大人欲言又止。
“杨大人,你是不是想说嫁给钱老爷,以后吃穿就不用愁了?”禾凝心中了然。
杨大人没想到戎禾凝聪慧过人,直接点破他心中所想,顿觉有些尴尬,“本官也知道,并非所有姑娘都是贪图富贵之人。”
禾凝点点头,“钱老爷见我强烈拒绝,便从我父亲入手,趁我不在家,向我父亲提了亲。”
她声音有些哽咽,“我父亲怕我不从,便偷偷给我下药,亲手将我送到了钱老爷床上!”
听及此处,在场众人无不唏嘘。季夏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禽兽!”薛大宝更是脸色铁青,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来。他的手上青筋暴起,紧握着拳头,微微颤抖。
“最终我以死相逼,才护住了我的清白。但我深知,这件事情必须有个了结。”
听到这句话,季夏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幸好她保住了她的清白,不然,如果她得知自己的身世……季夏简直不敢想象。
“于是,你就伪造了一场意外?”
戎禾凝点了点头。
“据本官所知,当时在场的许多人都亲眼目睹钱老爷是自己失足坠崖的。若非季仵作偶然发现,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是谋杀!你是如何做到的呢?”
戎禾凝冷笑一声,说道:“这有何难?我假意答应他会考虑考虑,约定十五那天告诉他答案。我推脱自己害羞,不愿当面亲口告诉他,以纸鸢为记,如果我手上拿着纸鸢,就证明我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