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的部分,因为相对较细,没有嘴巴的费劲。而拿着斧头那位的工作量就大了,壮汉用力挥舞斧柄,脚下踩着男人躯干,刃口“砰"地落在后者的肩头,猛然砍出一道裂痕,进而毫不犹豫地砍掉那僵硬着的右臂。并不血腥。
男人的血肉和骨头关节都早已纤维化,剖面只看得出一圈圈有如年轮的奇怪纹路,那应该是原本的肌理,在转化过程中成为了树干的一部分。
到了深及内脏的程度,割下来的木质表面才有血管似的东西在轻微搏动一一但也无妨,只要之后稍作处理就好。每当一块木料被砍落回收,人群中就爆发出阵阵欢呼。零星的外来者瞠目结舌地望着这当众肢解的一幕,有受不了的已经弯下腰试图捂住嘴里的酸水,引来旁边的侧目。“走吧。”
李十针有些着急地说:“趁着他们还没注意到…三人离开得很及时,几乎是刚到了街边,就看见有镇民关怀地去往表现异样的那几个人身边一一要关注到其他不合群的也只是时间问题。
白芷不太想知道这些木头被用在何处,尽管完全能猜出来。李十针显然早就有了数,目标明确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耳边的嘈杂随着人流的稀少而零落,无人的街道也有几分萧条,只剩灯笼罩纸透出的红光还能添上点颜色,白芷越看这街景越觉得眼熟,这不是他们进城的那条路吗?直到李十针在其中一栋民居的门前停下,白芷才觉恍然一一那正是之前他被赶出的那间。
恰巧此时,她听到机械转动摩擦的声音,一点重量轻轻落在她的肩头。
“你们居然不在那里了。“熟悉的电子音欢快道,“我找了好久呢。”
¥大……嗯。”
白芷不得不承认,听过李十针的那句话后,她此刻有点隔阂和微妙。
不止是她。
在看到这个小小身影的一瞬间,狙击手的手指就搭上了扳机,只是见它没有做出什么后才暂时作罢。但甘木对此一无所觉,或者说,它察觉出了气氛的微妙,还不足以联想到对自己的攻击性上,“怎么了吗?”
“没什么。"白芷说,“从现在开始,你叫波妞。”甘木:“???”
那边的李十针先前见过这只小鸟,只当是她养的智能机宠而没有放在心上。他也不怕再挨上一脚,直接抬手敲响了门。“笃笃。”
他停手过了一会儿,门那边毫无反应。
李十针只好又敲了敲。
“笃笃笃。”
里面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
和白天不同,开门的是个小孩子。女孩才到成年人的腰际,和那些广场上无忧无虑的同龄人相比,她要显得忧郁一些,小脸尖尖的,嘴角向下抿起。这在天堂镇才是不正常的地方,但她也不怕人,黑溜溜的眼珠打量着他们三个。“安安,"李十针撑着膝盖问,“你妈妈应该在家吧?”她咬着下唇点点头,有些纠结地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还是让开空间好让他们进来。
白芷不由惊叹起他在这个小女孩心里的形象竟然和在她爸爸跟前如此不同,不过这无疑是当下的好事,至少证明他确实与某人相熟,那接下来的谈话就有一定保障。小女孩关上门,主动走在他们的前面。
“爸爸去广场了,妈妈还在那个房间。“走上楼梯时,安安才小声说,她的声音有点哑,“你们快一点,这次别让他撞见了。”
单一句话,白芷就明白了李十针上次是怎么进来的。“放心,"李十针马上说,“很快的。”
他又不由得叹了口气,“但是得说服你妈妈。”至于说服什么一一在安安推开卧室门时,一切就昭然若揭了。
女人靠坐在床头,腿上盖着一层薄被,即便如此,依然挡不住能看出已经树化的下肢。她还年轻,长得也好,因此连满脸遍布树皮般的片状纹路也没有太可怖。
她闭着眼睛,不,应该说是眼球上覆盖着白翳。那白翳呈现出类似树脂的油润光泽,但中央也能看出些微突起的黑点。恐怕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像他们今晚目睹过的一样破土而出。“我不想吃东西,”兴许是以为站在对面的只有女儿,她态度很柔和,“你快去睡吧。”
她似是察觉出流动在空气中的不同寻常,轻声问:“安安?”
“妈妈,“安安走到床前,用保证她能听到的音量说,“李医生又来了。”
女人闻言,很明显地表露出不悦,“我说过我不需要治。”“可是一一”
“没关系,"李十针安抚地向小女孩笑笑,“你先去做你的事,大人来谈就好了。”
女人的确也不想在孩子面前发火,等听到房门再次关上的声响时,她才尽量心平气和道。
“李医生,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
她说。
“但是不必了,你来这个镇子也有段时间了,应该知道这就是我们追求的归宿。”
李十针的表情有点左右为难一一古往今来都是这样,病人不乐意治,你作为医生总不可能强行按着人家。“那个,钟小姐,"他道,“我话说在前面,其实现在不止是我一个人来,还有……我刚刚认识的两个朋友。”狙击手:“?”
如果眼神能够化为言语,那他的意思就是“谁是你朋友”。白芷决定还